墡正在和罗炳忠处置着大宁卫诸事,尤其是兀良哈三部安置问题,正在进入收尾工作,牧场划分已经完全安置好了。
“不负陛下所托,这一团乱麻,终于处置完了,比之前在贵州更是累人。”朱瞻墡靠在软篾藤椅上,伸了个懒腰,现在的襄王朱瞻墡,早已不是当年在襄阳的胖皇叔了,多年为大明奔波,现在的他,显得格外精悍,望之颇似人君。
罗炳忠给朱瞻墡倒了杯盐白开,笑着说道:“那是,也就是殿下处置有方,换个人啊,不见得能做的来。”
朱瞻墡嗤笑了一声说道:“屁精。”
罗炳忠不会让话掉地上,回答道:“是总结精辟。”
掌令官通禀后走进了房内,罗炳忠从掌令官手中拿过了塘报,打开看了看,面色沉重的说道:“殿下,大公子走了。”
朱瞻墡一愣,随即眉头紧皱的拿过了塘报,看了数遍,又揉了揉眼睛,嘴角抽动下说道:“是…镛儿走了啊。”
朱瞻墡看似平静,可是手一直不停的在抖动着,偶尔眼角还会抽动下,朱祁镛的死,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拗又有几个人能懂,他右手用力的抓着椅背,想要把自己撑起来,却是怎么都站不起来,而后他放弃了站起来,就这样靠在椅背上。
“殿下?”罗炳忠试探的问道,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朱瞻墡摆了摆手,颤抖的说道:“让孤缓一缓,是镛儿走了是吧。”
罗炳忠低声说道:“是,殿下,节哀。”
朱瞻墡的手在脸上的用力的搓了几下,对着罗炳忠说道:“这孩子,咱们从京城离开的时候,我还让你去教训了他一顿,让他不要在京师惹事,是吧,我当时就在想,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别整天围着那些个妖精转,把自己给掏空了,可我又转念一想,你说,他都那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这还能不知道?还得事事我告诉他?”
“你说说他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罗炳忠的手在腰间摸了摸,低声说道:“还不是陛下赏赐了那么多的妖精?”
“胡说八道!”朱瞻墡勐地一拍桌子愤怒的说道:“罗炳忠,你找死别带上孤!你这是什么话?你要是这么往前找补,那是不是得找补到孤私自离开襄王府跑回了京师?孤不回京师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是不是得找补到南衙僭朝兴风作浪?是不是得找补到稽戾王在土木堡败北?”
“你怎么不说是我爷爷的错,我爷爷没把瓦剌人杀绝种,才有了土木堡天变?”
“枉费你跟了孤这么多年,判断问题还是这么本末倒置,是非不分,他自己把自己玩没了,就怪陛下给了他玩的条件是吧?你这什么脑子,才能这么思考问题?”
罗炳忠被一顿臭骂,也只能低声说道:“殿下高明。”
“有些人就觉得自己孩子是最好的,是绝对没错的,错的都是别人,还是殿下分得清楚,臣湖涂了。”
朱瞻墡发了顿脾气后,这心中的郁结算是消散了一些,才摇头说道:“小孩抡大锤,镛儿他没那个德行守住这些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