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今川氏元吃了一惊他小时候虽然爱偷懒,并没有刻苦磨练武艺,但是靠着那过人的天赋,无论是剑道也好、马术也罢,都可堪上乘,十几年来未曾见过比自己强的。但是这足利义晴的马术却好得惊人,隐隐有不下今川氏元之势,
今川氏元于是拍马跟上,不多时就赶到了足利义晴身后。
“爱卿马术不错,不愧是名门之后。”见今川氏元完全不落下风后,足利义晴赞了一句,但又话锋一转,“但是爱卿显然还有余力未出,没必要为了照顾我的面子而跟在身后。”
“这次是真的谬赞了。”今川氏元迎着呼呼作响的大风,提高了声音道。
“听闻你以前皈依佛门,近来才还俗,怎会如此善于骑术?完全看不出一点佛门中人的影子,倒更像是武士出身。”足利义晴有些诧异地向今川氏元问道。
“老师教导有方,而我也有些小聪明,故而学得快些。”今川氏元谦虚地应了一句,“和战阵之上磨练出的马术还是没法比的。”
“常言道,武士当习弓马之道,弓马娴熟者方可元服。爱卿的马术令人激赏,不知弓法又如何呢?”足利义晴抬手指向远处坡前被惊起的大雁,沉声喝道,“爱卿,为我取此雁!”
“得令。”今川氏元回应的同时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的动作快到让人几乎看不清拉弦和瞄准的样子,就已经听到了利箭离弦的声音。只见箭影一闪,直奔大雁而去,精准洞穿右翼,将大雁在还未飞高之时便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好箭法。”足利义晴赞了一句,又指向了另一只飞过的大雁。他手臂还未落下,今川氏元的箭就已经凌空而出,将另一只大雁的右翼也钉在了树上。
两人策马奔腾向前,林中惊起飞鸟无数。只见今川氏元左右开弓,不慌不忙间快箭四射,无一失手,全数命中。
“名门之后,名不虚传啊。”足利义晴看到这动人的弓术,不由得赞叹不绝,“此等弓法,怕是连六角家中的弓术指导都不如你。当年源平屋岛之战,那须与一于波涛之上、百步之外,一箭落扇的弓法,想必不过如此啊。”
“公方殿过誉了,岂敢和弓神与一相提并论?”今川氏元连连逊谢。
“只是我有一个疑问,为何都只射翅膀,不射腹心?”足利义晴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今川氏元,“难道是不忍杀生?这倒是有点像佛门中人的样子了。”
“公方殿明鉴。”今川氏元诚恳地答道。
“只是爱卿已将其射中,不久后我的侍从便会将猎物捡起杀死,那些生灵的命运都是一样的,射翅膀还是射腹心,又有何区别?反倒是射腹心能让减少临死前的痛苦吧?”足利义晴问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他的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缓缓停留在了今川氏元的脸颊上。
“让公方殿见笑了。在下近来已经想明白了,在下十几年来自以为是的善意,不过是伪善罢了。我自私地不愿弄脏自己的手,而将杀戮脏事交给别人去做,自以为这就可以置身事外、问心无愧,其实旁观者也不过是黑暗的帮凶罢了。就像这狩猎,在下明知射中翅膀便是杀了那鸟儿,可是只要致命一击不是我补的,在下就仍可自欺欺人,说自己从未杀生,多么讽刺。”
今川氏元毫不留情地剖开自己心中的劣根,脸上的神情则羞愧万分,“实在惭愧。但在下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圣人,做不到万事以善为先。”
“不,这份惭愧的伪善反倒令人羡慕,比起那些以杀戮为荣、以鲜血为傲的武家恶人好上许多,至少爱卿会因伤害他人而羞愧,会因他人受难而悲伤。舍己为人的光明大义在这乱世里不过是一番苛求,能像爱卿这样保有着明辨是非的恻隐之心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足利义晴仰头看天,天却不语,“不求人人亲手行善,但求人人心中有善。如果人人都像爱卿这样不忍亲手作恶,那世上也不会有作恶之人,更不会有不得不作恶以求生存之绝境。若是如此,这世道又怎会在几十年里沦落至如此暗无天日的乱世?”
“是啊,几十年间,曾经强盛的幕府却已经”今川氏元唏嘘不已,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几十年前,爱卿的祖父今川义忠也曾上洛谒见先代将军,与先代纵马狩猎于东郊。”足利义晴策马闯出了森林,绕道向他自己的营地而去,同时用手指了指脚下的地面,“不知几十年前,先代与爱卿的祖父又谈了什么?”
“先祖父对幕府忠心耿耿,矢志不渝、立志勤王。”今川氏元想起那些只能见诸于书中的关于今川义忠的记载因为英年早逝的今川义忠早在今川氏亲幼时就已过世了,更别提见到今川氏元这辈人了。
“不止令祖父,今川家代代皆是幕府忠良,为将军前驱,秣马富士、震慑关东。每每幕府有难,今川家都挺身而出,血洒沙场,立下汗马功劳。天下一苗字、征夷副将军,实至名归。”足利义晴追忆着今川家的往事,态度也变得尊敬起来。
不知不觉间,足利义晴和今川氏元已经策马回到了营地。让今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