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十一年1542年6月10日,今川军与织田军在三河境内的小豆坂爆发合战,双方厮杀半日,最终不分胜负,伤亡均在1000人左右。织田家在战役结束后连夜拔营撤离,今川家也并未追击。事后,织田家宣传己方获胜扬言是在以织田信光为首的“小豆坂七本枪”的奋战下,织田军力挫今川军,不禁救走了三木松平家困守在三木城内的武士,还焚烧了今川军的本阵。战况激烈时,甚至一度逼得今川义元狼狈逃窜。
虽然小原镇实等人也反过来宣传是今川家获胜了,不过单从整体的局面而言,的确是织田家更加潇洒一些他们进入三河腹地耀武扬威,事后又扬长而去。因此,三河地区的舆论普遍认为是织田家小胜一场当然今川家的武士对此并不认同。当然这也和今川义元没有重视宣传有关。他在小豆坂合战后忙着将解救的难民和松平宗家的俘虏们送还冈崎城,顺便安抚周遭被乱捕的城町。
论及小豆坂合战的胜败,今川义元心里其实是承认己方的失利的。如果山口教继在迂回过桥后没有选择浪费时间焚烧本阵,而是加入主战场,今川家的伤亡数字可能会翻倍。这一认知在山口教继的使者暗中拜访后更加清晰起来
“吾主差在下来向今川殿下谢罪。”本多忠信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道:“先前吾主口风不严,不小心走漏了松平家人质的行踪,导致人质被劫走,实在是抱歉。”
“真是令人遗憾。”今川义元本就没有对山口教继的道德感有太高的指望一个背着主家和敌国大名做交易的二心者,又怎么可能是什么守口如瓶的守信之人?
“但吾主也不想失信于今川殿下的,只是花钱买情报的人实在给得太多了,再加上吾主也觉得,松平宗家分为两支对我们山口家更有利一些,所以才透露了情报。身不由己,殿下勿怪。”本多忠信再次俯身,道歉的语气倒是颇为诚恳但却非常直白,一点场面话都不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今川义元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将信用视为珍宝。”
“今川殿下这样说就太伤人了。我家主公虽然这次没能守信,但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本多忠信闻言立刻开口反驳道,“殿下也看到了。我家主公为表歉意,特意在战阵之上放水,希望这点心意可以让今川殿下少些不快。”
“左马助殿下真的是故意的?”今川义元眯了眯眼睛,右手摸索着掌中的折扇。
“是,吾主无意和今川家为敌,所以山口家的部队才没有加入战斗,希望今川殿下能理解这一心意。”本多忠信诚恳地低声道。
“左马助殿下是想让我说声谢谢吗?”今川义元冷声问道。
“不敢不敢。”本多忠信赶忙摇头,“只是一番赔罪的心意罢了。”
“若是我也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让织田弹正殿下得知了左马助殿下与敌人私通款曲、战阵之上纵敌的事情,不知左马助殿下打算如何向织田弹正解释?”今川义元反过来握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掌心,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
“今川殿下不会的,吾主说了,今川殿下是言而有信的君子,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本多忠信倒是混不吝,非常直接地转述了山口教继的原话,“为了能够少些麻烦,我家主公未来还很想继续与今川殿下做生意。先告退了,今川殿下后会有期。下次再来三河时,请务必想起吾主。”
天文十一年1542年6月11日,唯恐夜长梦多的织田军退过矢作川,尾随而来的今川军接管了渡口。两家的实际控制区域恢复到了小豆坂合战以前以矢作川为界,西边为织田军支持下的西松平宗家,而东边则为今川军的同盟东松平宗家。
一场恶战过后,织田家和今川家都没了继续作战的意图,也知道以目前的兵力,两家谁都无法再进一步了。于是,织田家主动派出使者,试图和今川家暂时休战,各自撤军。派来的正使是平手政秀,副使则是林秀贞。一路上,万分怨念的平手政秀碎碎念个不停,到了今川家的营帐里还在抱怨,一旁的林秀贞只有苦笑,生怕他待会在谈判时也说错了话。
“少主真是越长大越不服管,上次是在家臣的屋敷里放火,这次就是带着一堆小毛孩跑到别人的领地上公然打劫今川家,下次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要是不好好教养,以后可如何继承织田家啊!这都是我的错啊,等我回去了劝谏少主,他不同意我就切腹给他看!”平手政秀满脸黑线,怨气几乎都在从七窍中渗出。
“哈哈,监物莫要大动肝火。少主还年轻,等以后成熟了就不会如此了。”林秀贞在一旁打着哈哈,宽慰着平手政秀的情绪。
“什么啊,等他年纪大了,翅膀硬了,你信不信他敢跑到清州城下去放火?”平手政秀又自顾自地抱怨了一句。
“去大和守殿下的居城放火?”林秀贞都被平手政秀大开的脑洞给惊到了,“监物在说什么呢?”
“佐渡以为他不敢吗?少主那性子当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