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刺史府。
大殿内一片春色。
敲打的编钟、抨击的缶声混合成离姜开国后的禁乐《迷香音》。
四五个的剑姬在酒池中央舞动身躯。
上方坐着一个瘦小猥琐的男子,一边欣赏舞姿,一边蹂躏怀中佳人。
女子泪眼婆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提枪上马。
“蒽~~~”男子瘫软在座椅上,随之一脚将女子踢开,“滚!哭什么哭,不愿服侍老子,那就去服侍老子的手下。”
闻言女子惊恐,一个劲开口求饶,府上谁都知道,落在那群财狼手里,生不如死。
有太多的良家妇女都屈服在男子的淫威之下。
不由分说。
门外进来两人将哭喊的女子架了出去,遭遇如何可想而知。
男子生的一副贼眉鼠眼,看似猥琐,其实是表面模样,眼底的戾气常人难以看穿。
今日他眼皮子直跳,总觉得哪不痛快,想到这抓起一坛老酒顺肚而下。
“报!”
一人连滚带爬慌忙冲进殿内,吓得舞姬躲在一旁。
上方的男子怒道:“什么事?”
“太…太师,辉哥死了!”
啪!
“什么?”猥琐男子正是梧州刺史何进,听到他收的义子死讯,一掌差点将帥案拍碎,猛的站起来,厉声问道:“怎么死的?”
“据说是在大街上被杀了。”
“据说?”何进沉声问道。
跪在地上的报信小卒吓得哆哆嗦嗦,道:“太师,辉哥带的人都被杀了,这也是小人从那些贱民嘴里撬出来的。”
“说!”
小卒擦了一把冷汗,一五一十将何辉如何被杀说的有声有色,不过大致不差。
何进听完沉默了好半会,先前的愤怒消失不见,思索了一番,道:“此人不简单,敢在梧州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不是皇帝老儿的走狗就是赵仲明的爪牙,张显宗和誉王相隔千里,应该不会是他。”
不说其他,光是这一番推测,可见何进并非谣传的淫乐之徒。
可他哪能想到,余殃下江南来了。
“通知弟兄们,先不要声张,只要此人还在梧州境内,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到时候献给誉王,本太师大大有赏。”
“是!”小卒一脸喜色退了出去。
扫了雅兴,何进挥手让舞姬退下,琢磨了一会,自语道:“应该去见见誉王了。”
涧溪。
梧州城外的一条小道河流,水源清澈见底,冰寒刺骨,余殃等人在这歇脚。
江南富庶,自古以来文人骚客多半出自江南,就连涧溪这三五丈宽的小径溪流岸边都有一座八角亭。
郭子敬,字尊义,幽州人士,少年时父母死于饥荒,随后和邻家同样父母饿死的余征浪迹江湖,两人一文一武,很快就聚集了上千部众。
十年间闯出了偌大名头,后被朝廷兵马反复扫荡,东躲西藏势力越来越大。
直到诸王夺嫡,意气风发雄才伟略的姜冠令余征刮目相看。
余征及其部下被招募后,率领的幽州铁骑受到重用,几年时间,横扫诸王,马踏江湖,助姜冠登上帝位,也就是后来的雍禾先帝。
在那之后,余征坐实了杀神之名,后有一些个文人儒士就余征的战绩大大小小给算了一遍,杀人不下百万。
后人提到他辉煌的战绩中,都绕不开郭尊义的身影。
文人虽提不动刀枪,可手中的朱笔浓墨却可杀人诛心。
不知从何时起,余征和他的左膀右臂郭尊义沈从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为此。
余征杀了不少文人。
可文人的臭毛病就是越杀这种诛心之论越多,余征被迫只好领兵囤聚幽州,远离朝廷纷争。
其实那时候郭尊义早已和余征分道扬镳,原因为何外人不得而知。
凉亭下,两人相对而坐。
看着眼前的枯瘦男子,余殃心头一热,道:“郭叔叔,这些年你受苦了!”
经过刘金花处理,郭尊义的伤势已无大碍,刮了胡须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他摇了摇头,想要摸摸余殃,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感慨道:“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郭叔叔,今天那几个杂毛兵为何打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弱肉强食哪需要什么理由。”郭尊义顿了一下,又道:“当年你爹率领的幽州铁骑不知踩死过多少我这样的蝼蚁平民,唉~”
“还有我!”这句话是自责这份罪孽中也有他自己的一份。
余殃默不作声,上辈的恩恩怨怨他无法辩解。
郭尊义突然泪流满面,哭的像个孩童一般,呜咽道:“世事难料,我还苟且活着,你爹却……呜呜…”
悲从心来,余殃说道:“我爹生前功名大过天,死后骂名同样盖过天,这也许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