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小看我们,不怕我们知道计划。在他们进攻前,姚政你和我带人守城,其他人原地休息。我们在夜晚配合都统制行动。王贵,你负责观察敌军动静。只有你和张显可以出城,其他踏白队的弟兄都留在城里。”
众人抱拳领命,姚政上前小声道:“大哥,新乡的父老们提供了粮食,还愿意帮我们修整城防。”
岳飞道:“粮食不能要,若能帮忙整备城防,那当然好。”
“城里的百姓很苦,壮年男丁几乎没有了。”姚政眼中含泪,“人口也较从前少了一半,妇女的情况更艰难。”
“金兵暴虐,各地都是一样。”岳飞沉声道,“你让弟兄们在城头尽量多插旗帜,天黑之后火把要多。”
“大哥放心。”姚政道。
“给乡亲们分发武器,一旦我们出城,守城就靠他们了。到时你做主。”见姚政皱眉,岳飞笑道,“总不能留一座空城?”
姚政抱拳道:“我懂。”
岳飞道:“守不住也要守。”
“大哥放心。”姚政道。
王索和牧海都是太原战役后才来的中原,尽管铁摩实战经验更丰富,但王索更多时候还是愿意听牧海的。这让铁摩很不满意。他麾下有一千多女真甲士,从北而来不曾吃过败仗。所以当他远眺新乡城,眼里很有些跃跃欲试。
铁摩吩咐道:“把营门推到城门外一里处。”
“私自动兵是要砍头的。”身边的番子小声提醒他。
“废话。”铁摩吐了口唾沫。大金的军法极为严苛,他又怎敢违令。
却不知,随着天色渐暗,在野外也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王贵一身金兵打扮伏在野地里,距离铁摩只有一百步远。他想象着一箭射中对方咽喉的感觉,然后悄悄换了个位置。
张显很小心地靠拢过来,低声道:“只有东面的敌军是真刀真枪,另外两座营寨都是摆设。看来大哥说的是对的,敌军暂时不会攻城。”
“他当然是对的。他是大哥嘛。”王贵笑道,曾对岳飞很不服气的他,在经过几场战役后,已是心服口服。
“现今就不知道都统制什么时候能到。我不明白大哥为何那么确定他会连夜行军。”张显问道。
王贵想了想回答道:“某种意义上,岳大哥和都统制是同一种人,而都统制更谨慎一些。基于此,大哥才认定都统制一定会急行军,而不会因私废公。你在此守候,我摸过金营去,看看金狗到底是怎么布置的。”
“这太危险了!”张显抓住王贵胳臂。
“打仗本来就是危险的。”王贵笑着挪开对方的手掌,“放心,这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我不会轻易死掉的。”
看着王贵消失在夜色中,张显觉得这小子的笑容和从前有些不同。若一定要说,王贵的笑容和岳飞倒是越来越像了。那是种即便在冒险,也让人感到胸有成竹的味道。
昏暗的夜空下,连夜赶修城防的百姓,大多是老人和小孩。金人每占据一城,都会将青壮男丁掳走。这不仅能增强他们的劳力,更能降低城内出现暴乱的机会,但也因此激起了极大的民怨。若非部队太少,又急需休整,岳飞是不会让百姓帮忙筑城的。而当他在城头巡视,却看到了一幕令人惊奇的景象。
在城上有一少年,面色赤红,身形枯瘦,却干着几个大人的活。他两手各提个大土包,好像一只蜻蜓,在仅容得一人站立的城垛上高低飞掠。
岳飞好奇地拦下了对方,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见过将军。”少年放下土包,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叫管云,十三岁。”
“才十三岁。”岳飞扬起浓眉道,“你能举多重的石磨?”
“那没试过能举多重。”管云笑道,“但如果让我吃饱了,两个磨面的大石磨我能一手一个。”
“吹吧你。”姚政坏笑道,“来,我们掰个腕子?”
“这不好吧。”管云皱起眉头。
“怎么,你还怕我摔着你?”姚政笑道。
“这小子是怕摔着你啊,姚大人。”边上有工头过来道。
姚政瞪眼道:“怕个球。来来!”他扬起大手。
管云看了岳飞一眼,抬手握住胖子的手掌。
“来啊!”姚政让对方发力,但他话音未落就感到一股大力从手掌上涌来。他那健硕的身躯,被少年一把拽倒。
姚政坐在地上,眼睛发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胖子,你服气了吗?”岳飞忍俊不住道。
“再来!”姚政重新站起。
“你歇着吧。”岳飞打量着管云,笑道,“你在城里还有家人吗?这里被金兵占了,怎么还留在这里?”
管云道:“家里没人了,但我也没地方去……将军……”
“是统制大人!”工头提醒道。
管云道:“统制大人,能收我当兵吗?”
“你还太小了。”岳飞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