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军收编了大约两百山贼,宋军人数再次达到三百人。其实愿意投军的人很多,尤其是张用的人。但岳飞并不想带太多的兵,原因很简单,他不想占山为王,不想“落草”。若要落草为寇,他就不会离开白鹿山了。
而且尽管饱受挫折,但他已经摸索出“打游击”的门道。带着较少的人,在太行山上可打可走,能给金人重创,何乐而不为?所以他在近八百的投军者中,精挑细选了两百人收编。
收编工作极为繁琐,在完成这项工作后,岳飞把兵营交给王贵和姚政掌管。并命王贵操练新兵,等他回来后再做下一步行动。自己和张用以及高宠、张宪、管云,带薛鹤前往野熊山拜访神医。岳飞并没接受张用回来当兵,目前来看,“张大王”留在山贼的队伍里作用更大。
“大哥,你变了。从前走到哪里都有蛮牛跟着,现在你就带几个孩子?”徐庆不满意道,“而且你让我留下来,听王贵的?”
“打仗你不输他,但带兵他比你强。你得服气。而且新兵需要老兵操练。什么是正事还需要我说?”岳飞笑道:“如果我不在,你就和王贵处不好,你也别当这个兵了。”
“我懂了,大哥。牢骚得让我发吧。””徐庆趴到牛车边,对薛鹤道,“军师,医好了速速回来。蛮牛等你啊!”
汤怀和姚政也过来给薛鹤送行,汤怀笑道:“神医不神医的先不去说。你若能下地了,记得找个庙好好烧个香。把那些业报还了。”
薛鹤笑着竖起大拇指,岳飞对张显耳语了几句,然而冲管云一点头,那少年让牛车动了起来。
岳飞走在牛车后,他不知道的是,命运之轮随着这个车轱辘正慢慢转动,这将决定许多人的未来。
野熊山是忠义保社的大本营,梁兴于靖康元年在此建寨,两年来忠义保社逐渐把基地挪到了飞凤岭,这里就变得冷清起来。野熊山远望过去,仿佛一头站立的黑熊,熊嘴的位置就是梁兴的大寨。路上岳飞得到消息,梁兴希望他能和信王赵榛见上一面。
这一面如何都是要见的,岳飞看着前方的山林默默想到。他怀里揣着最新的军报,里面的内容并不能让人愉快。岳飞看了眼牛车上的老友,低声道:“你怎么看?”
神情萎靡的薛鹤低着声音,点到为止道:“梁兴虽然精明,但并不是见过很大市面的人。你不同。”
“先给你治伤。”岳飞笑道。
神医李孝,住在野熊山后山的归雁湖,岳飞他们靠近湖边小筑时正值黄昏。湖若明镜,小筑清幽,与前山的营寨仿佛两个天地。
院中的童子听他们介绍了情况后,告诉岳飞可将伤员留在小筑,其他人请回山寨休息,若有情况他们自会通知山寨。岳飞求见神医的请求被婉转拒绝。商量了下,众人留下在院外等候消息,岳飞回山寨赴梁兴的约。
梁兴和岳飞寒暄一番,带他前往小议事厅,岳飞特意换了套衣服,整理了一下衣冠才进门,梁当家在后小心替他掩上房门。
一个青年公子从容立于《太行风雪图》前,见到岳飞端详一番,慢慢道:“小王赵榛,久闻岳飞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将军英姿,叫人大开眼界。”
岳飞施礼道:“不敢,殿下谬赞了。”
对方并未行跪拜之礼,赵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慢慢道:“听闻将军带甲纵横太行山。大战小战,战无不胜。真乃我大宋之幸。”
“战事艰难,但家国天下,尽在吾辈肩上,不敢懈怠。”岳飞抱拳诚恳道。
赵榛笑道:“不用谦虚,梁兴在我面前极力推荐你。梁兴是惊世大才,他看重的人必定不凡。”
岳飞淡然一笑,沉默不语。
赵榛轻轻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听闻你想收编太行山贼,这个想法很好。与孤不谋而合。不过你虽是官军,军衔毕竟不高。要一下子整编太行山这数十万山贼并非易事。不知是否愿意到东北来,为孤王带兵。本王立志抗金,麾下已有三万人马,军士足矣,独缺大将。岳飞,你就是孤王寻觅已久的大将。本王等你,仿佛久旱等甘霖啊。”
居然并不拐弯抹角,就这么直接发话。岳飞嘴角绽起一丝笑意,朗声道:“大王错爱,岳飞不敢接受。”
“为何?”赵榛皱起眉头。
岳飞道:“在下身受当今圣上厚恩,以抗金为平生志愿。然而,太行山虽大,却非我长久栖身之所。”
“为何?”赵榛再次问道。
岳飞道:“太行山的金兵左右只有五千,而南北太行的山贼却有三十万。金兵在山外,山贼在山内。你我都知道山贼是什么。多为流民、百姓罢了,只因山河破碎无家可归,才沦落为贼。所以岳飞的战场不会在太行山,而是在中原。”
“中原?”赵榛笑道,“你就这点人想要逐鹿中原?”
“不,不是逐鹿中原。”岳飞正色道,“今天下板荡,岳飞愿以一己之力匡扶天下,复我山河。这自然是不容易的,如今宗泽老大人就在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