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馆买汴京土烧的徐庆听到外头有喧闹的声音,回到街上就看到岳飞被刘和带走。岳飞同时也看到了他,用眼神示意徐庆不要靠近。
徐庆强忍住出手的冲动,他毕竟不是汤阴县的蛮牛了。徐庆一早知道大哥不会对自己军队出手,而没有大哥的命令他更不会动手。该怎么办?徐庆一面尾随前头的队伍,一面思索对策。张保说了,要去留守司一天,怕要天黑才能回来。而以他的身份,是不能进留守司的。
徐庆一路跟着刘和他们来到军牢,左思右想后,决定去留守司门前守着。一来可以在那里等张保,二来或许能看到宗泽大人。若是见到宗老大人,他就拦下他的队伍替岳飞喊冤。
然而这个想法虽好,徐庆在衙门外等了半日,也没见到张保的影子,他尝试去门房询问张保,但门房根本就不理他。徐庆发了通脾气,也只能退了出来,心里把张保骂了几十遍。好在他向附近的铺子打听,了解到宗老大人今日的确到了衙门,并且未曾离开。
东京留守司公务繁忙,不断有马匹和车驾来来往往,据说衙门要到天黑后才会稍许空闲。徐庆苦着脸,坐在衙门对面的路边生闷气。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又有快马靠近衙门。那骑士还没下马,就笑道:“哎哟!我看谁那么面熟,敢情是蛮牛!”
徐庆皱眉,翻着眼睛望向那人,只觉得对方面熟。
那骑士整了整头盔,下马走近道:“怎么?你小子不认识我了?”
“吴玠!吴玠大哥!”徐庆终于认出对方,竟然是在征辽一别后,再没见过的西军吴玠!
吴玠大笑,问道:“你在此地做什么?”
徐庆这算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拉住对方胳臂把事情说了一遍。
“岳飞被王彦的人抓了?”吴玠思索道,“走,你跟我来。”他带着徐庆就走留守司的小门。
徐庆吃惊道:“你能带我见宗老大人?”
“不。”吴玠亮了下腰牌,就畅通无阻。“我能带你见个老朋友。”
“这种时候见什么老朋友?你是说吴璘?”徐庆皱眉道。
吴玠并不多说,带徐庆一路穿过两个庭院,来到一个小衙门。徐庆看到堂上坐的文士,惊得说不出话来。
“吴玠。”堂上文士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就看到了徐庆,也是愣了一下。随后大笑道:“蛮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大哥呢?你们是被赵九龄先生叫来的吗?”
“徐庆参见大人。”徐庆跪倒在地,用膝盖走了几步,磕头道,“许久不见,想煞小的了。”
“起来吧。那么大的人还哭鼻子!成何体统。”这文士是刘子羽,是相州军刘韐的儿子。徐庆、岳飞他们跟的第一个长官就是他。
徐庆急道:“请大人救救岳飞。”
吴玠把事情说了一遍,刘子羽道:“赵九龄去太行山前,跟我提过这事儿。但之前,我们并不知道王彦和岳飞会闹到这个地步。你别急,岳飞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就去见宗大人。”
徐庆的心里一下子有了底气,有刘子羽出头,比他一个人在汴梁人生地不熟,那是强太多了。想到这里,他居然感激的哭了起来。
刘子羽安抚了他一下,起身去见宗泽。
来到军牢,刘和命人扒去岳飞军服,打二十军棍。岳飞衣服脱下,露出背后“尽忠报国”四字,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刘和仍旧下令施刑,军士们无奈只能动手。打到一半,闻讯前来的白安民大声阻止,刘和将岳飞关入牢房。白安民拖着刘和去见王彦。
岳飞对身上的疼痛并不在意,这几年打了那么多仗,比之严重的伤受了不知多少。坐在牢里,看着空荡荡的四周,许久以来都没怎么独处过了。王彦会不会杀他,岳飞觉得不会。因为从内心深处,岳飞认同王彦是个好将领,并且尊重王彦的私德。他们二人的矛盾主要是战略想法不同,而没有私冤。当然,那一日王彦不给他军粮,的确伤了岳飞的心,但谁倔起来没有驴脾气呢?
反之,这一次他又会如何做?岳飞笑了起来,刘和那家伙真是给都统制出了难题啊。若为了私人恩怨,王彦在白鹿山就会动手。何用等到现在?但岳飞不理解的是,刘和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呢?他与刘和也无私仇啊。
“岳飞被你抓了?他在汴梁?”王彦瞪着刘和。
刘和笑道:“正是,我听说他这几日会来开封府,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还真的让末将抓住了。”
“他若反抗,就凭你拿得下他?”王彦冷冷道。
“这……”刘和听出王彦心有不满,“小的以为,不论他是否自愿被抓。我们这次就该斩了他。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王彦转而问白安民,“你怎么看?”
白安民恭敬道:“重新收岳飞回您麾下。他是猛将,猛将难得啊,大人。咱们招了几万人马,但有遇到过另一个岳飞吗?此次,若您饶他不杀,他定会感恩戴德。”
王彦沉着脸,他何尝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