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吃惊地抬头望去。张用深吸口气,自语道:“他来了。”
红色军旗在前,一匹大白马沿着笔直的长街,冲着如山的军阵飞驰而来。
方才连胜的山贼们士气正高,不听号令就向前迎去。岳飞嘴角绽起冷笑,一推马镫提速向前。
管云带的背嵬军,多是与他一路从太行山的血海里滚过来的老兵,尽管敌众我寡,却一点都不慌乱。
“那些山贼是看不起背嵬军吗?居然这么直接的冲上来。”张宪看着前方的战斗,好气又好笑。
“山贼?老子可是太行山来的山贼祖宗!”徐庆骂骂咧咧道。
张宪笑道:“张用那样的才叫山贼,你哪里像?”
“小屁孩你懂什么?在汤阴时,张用这小子算老几,如今又能如何?”徐庆不屑道。
张宪道:“我们说的是一个问题吗?好了,蛮牛哥,咱们比比谁杀敌多!”
徐庆冷笑道:“正合我意!”他带着己方队伍绕向左侧,张宪带队冲向右侧。
徐庆在左,张宪在右,管云和岳飞一起中路突破。初一交锋,“勤王军”的前卫就被冲垮。尽管有心理准备,张用仍吃惊的发现,两军的战力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己方防线简直是豆腐做的不堪一击。
恐惧之下张用大叫道:“稳住阵型!稳住!”
只是另一侧王善的队伍仍旧潮水般涌向岳家军,想要用数十人杀一人的战法碾平对方。徐庆在漫天箭雨中仿佛一面巨盾,替岳飞挡住了敌人的左侧攻击。紧接着,北面大批精准的箭矢飞来,箭箭命中山贼的头目,王善的队伍顿时大乱。
张用令旗一挥,将中军提前,派出军中精锐,试图靠蛮力压制岳家军的突进。几万人的队伍里的确有几个异于常人的家伙,其中最厉害的中军大将手提一对八十斤重的镔铁锤,比寻常人高出两头,压着岳飞的右路杀来……
“曹成的何元庆?”张宪深吸口气,他催动战马迎向前去。
铁枪与大锤杀到一处,何元庆吃惊地看着对方,他是认识张宪的,只是没想到从前太行山的少年,竟然变得如此勇猛!这支官军爆发出的力量是他从未见过的。若一定要说……这狠劲像极了金兵。
这时,岳飞率领背嵬军一马当先,冲入敌方堆砌庞大兵力的中军,沥泉枪连挑十余个敌军头目。他单枪匹马就把山贼的中军戳开一道口子。
张用连声呼喝前方队列,山贼给留守在中军的尉迟信让出道路。王善和他同时屏住呼吸,紧盯场中战局。两边山贼长兵击地,发出海涛般的吼声。
长发红袍的尉迟信舞动大斧咆哮着向岳飞冲去,战马距离岳飞三丈外就带起了极大的冲力!
身处凌厉的斧风里,岳飞冷笑着跃马挺枪,枪尖一闪挑开对方大斧,左手迅速拔剑!尉迟信翻转斧头,试图将战马移开,两马相交之时,湛卢剑亮起灿烂的剑芒将对方劈为两半!
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所有的“勤王军”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再回想到岳飞之前的威名,脑海里闪过岳飞在金兵中左冲右突的身影,山贼们纷纷后退,前后队列推搡踩踏。
这时管云带动背嵬军发起总攻!徐庆和张宪同时呼应,八百多勇士爆发出超强的冲击力,神奇的将对面数万敌军完全冲散。
张用和王善一面说着不可能,一面约束手下部队依托南面箭塔重新列阵。但许多山贼们本来就不想和岳飞为敌,此时已是无法控制。张用看着身后那五百铁甲长盾大刀队,这原本是要用来围困岳飞的杀招,居然还没用上队伍就失控了。
突然一支冷箭从远处飞来,正中王善的箭头。那家伙呼痛落马,大骂道:“张用,你还不全军出击?”
但前头又一箭射来,把张用的金盔射落。张用面色惨白的伏在马鞍上,断然下令道:“撤!快撤!”
岳飞看到敌军旌旗后退,立即吩咐管云,“传令下去,以虎驱狼,将敌军赶出南薰门。叫桑仲带队一起来。”
西城的杜充得知岳飞得手,当即全军动员。陈淬、马皋的兵马分两路冲击贼兵营地。一时间,汴梁城处处皆是战场,街道上尸横遍地,水沟里尽是血水。
张用和王善眼见防线吃紧,想到即便拼个玉石俱焚,也无法长期占据开封,于是选择离开汴梁城。他们撤军的态度相当坚决,所以出城时保存了大部分的兵力。
岳飞见敌众我寡的局面并未变化,当即扼守城池并不出城追赶。放眼过去,几经战火的汴梁城已破败不堪,让岳飞心如刀割,宗帅若在绝不会这样。
杜充眼见贼兵逃走,很不甘心的想要扩大战果,他派统制马皋乘胜追击清剿贼兵。马皋率领五千人追到开封郊区,不料想张用和王善居然回头的死战。不到半日五千人就全军覆没,马皋也当场战死。
取胜后张用与王善将官军的尸体丢入蔡河,人马踏着尸体渡过河流。之后二人分道扬镳,带兵远离开封府。
杜充难以置信地看着军报,怎么也不明白,同样的人吃同样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