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乘风目视着眼前的徐国公孟晏,目光如炬。
在这一瞬间,他的思绪如电光火石般稍纵即逝,他心中雪亮,作为长乐侯府的乘龙快婿,云水川无可辩驳地融入了长乐侯府与梁王府的势力范围。
作为一直受梁王势力打压的,太子集团的核心人物,虽然自身表现得超然物外,但面对这种如泰山压顶的变化,孟晏还是感觉到那种骤然加剧的实力差距。
这种由礼貌包裹的敌意,已经让龙乘风有些不寒而栗了。
“云水川在江湖上可谓是赫赫威名,龙公子乃是青年才俊,这次与长乐侯府联姻,日后在这朝堂之上,可有望伸展,前途是无可限量啊!
真是可喜可贺啊!
哈哈……”
孟晏依然是满脸含笑,可龙乘风内心的感受却极其复杂的。
“孟老公爷过誉了,乘风不敢!”
龙乘风嘴角微扬,只是淡淡一笑。
孟晏看着眼前的龙乘风,眼神突然有所闪烁,刚才的一番话,他实际上是有意言之,他满以为,如此的冷嘲热讽的试探,会让面前这个年轻人登时暴怒,最起码也会让他面露难堪。
可他着实没有想到,面对自己的羞辱,龙乘风竟然能安之若素。
他那双迥然无比的眼睛,已经倏忽间洞察出龙乘风的内心。
这样一个年轻人,虽然因为有名震江湖的云水川少主的身份,却依然能有这样的城府,实在是不容小觑。
孟晏实在不敢想象,这样一个人,如果加入了梁王阵营,后果究竟会如何。
孟晏收敛笑容,又问道:
“龙公子今日陪犬子来此,不知有何事啊?”
“孟老公爷,乘风今日是想来此拜访一位新近结交的朋友。
不想竟打扰了孟老公爷清修,实在是罪过!”
龙乘风躬身施礼,看着孟晏,依然是面色平淡。
“爹,我们昨日在盛春朝,结识了一个秦州士子,他说自己寄居于此,本来我不想来的,可是乘风执意要来,我也只好……”
孟少卿赶忙上前,看着孟晏,把此行的目的禀报给自己的父亲。
可未及说完,就被孟晏强行打断:
“混账东西,终日里去那种地方厮混,什么时候能承担家国大任?
我大宋的世家子弟要都如你这般荒唐,岂不惹人耻笑?
我大宋的江山社稷,迟早会毁在你们这帮败家子手里!”
孟少卿知道自己失言,吓得脸色当时就变了,他立刻就又跪在了地上,不住地向孟晏承认着自己的错误:
“爹,你……你息怒,孩儿……孩儿不敢荒废时日,实在是乘风来建康,无人……无人相伴,孩儿就……就充当了向导……”
龙乘风此时也不能置身事外,他对孟晏拱手施礼道:
“孟老公爷息怒,确实是乘风相邀,我初来建康,对这里的情况不太了解,这才执意请少卿相陪,如孟老公爷责备少卿,倒令乘风心中不安了!”
龙乘风知道自己不能再闭口不言了,开口替孟少卿求情。
孟晏闻听此言,怒气稍消,此时却突然问了一句:
“你说有一个秦州士子寄居在此,我怎么不知道?”
孟晏说罢,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一真道长。
那一真道长须发皆白,手持拂尘,缓缓说道:
“公爷,敝观确实有一个秦州士子在此寄居,下个月初九,咱们大宋恩科,开科取士,此人是为了进京赶考,竟一路乞讨至此,他身上没有盘缠,于是跟我商量能否寄居于此。
我见他是个读书人,就托他为敝观抄写三部《南华真经》,作为寄宿之资,今日不巧,他不在观中!”
孟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可是上个月初五那天,来的那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
“对,正是那个年轻人!
当时公爷看他衣不蔽体,还给了他一件灰色布袍!”
一真道长点头道。
孟晏突然转过头去,看着龙乘风,问道:
“龙公子也认识此人?
不知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孟少卿此时见孟晏不再责备自己,有些窃喜,立刻站起身来,对孟晏说:
“爹,你还不知道吧!
乘风昨天在盛春朝大大地露脸啊!
他和那个王元下了一盘灭国大棋,王元开始步步紧逼,乘风可是落在下风的。
可是后来,乘风轻轻地落了一枚棋子,形势当时就逆转了,最后竟然反败为胜了!
这件事,满建康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孟少卿说到得意处,忍不住走到龙乘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孟晏狠狠地瞪了孟少卿一眼,不过立刻就转过头去,看着龙乘风:
“没想到龙公子还精于棋道,那盛春朝的灭国大棋,可不是一般人能下的,可惜……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