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子时,建康城中一片静寂,城中东北角的街巷,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夜凉如水,龙乘风站在那处街巷的尽头,凝视着身旁的院落,面色惨白。
那院落的前门口,两个望风之人已然躺在了地上。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汉子跪在地上,嘴里塞着麻布,脖子上赫然抵着一把冰凉的钢刀。
此人正是沈府的管家陈老四!
旁边的赵庸从马车上取下一件披风,将它披在了龙乘风的身上。
“公子,夜深了,小心着凉!
后门那两个,也被我们料理了!”
“咳咳咳……”
龙乘风捂住嘴,一阵咳嗽之后,长长出了一口气,额头上渗出汗水,从怀中掏出那个白色瓷瓶,取出一粒药,服了下去。
惨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
而后,龙乘风坚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
“那沈惊天今夜,就在这里吗?”
“今日我按照公子之命,特意让建康分舵的弟兄们跟踪沈惊天……果然不出公子所料,那沈惊天一直在与沈弥在外圈养的小妾鬼混……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赵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紧接着又说:
“那沈惊天今日在清乐坊受了气,实在是大快人心,这样的纨绔子弟,就应该给他些教训……”
龙乘风淡淡一笑:
“救得王元,这件事记你一功,一会儿咱们就请沈大公子出来,告诉弟兄们,虽然此处偏僻,但还是别闹出什么响动,毕竟咱们这位沈大公子……可是要面子的人啊……”
说着,龙乘风将眼睛瞥向了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陈老四,眼神中充满了蔑视。
赵庸会意,却也难掩笑意,转身去了。
一会儿的功夫,赵庸带着十多个壮汉出现在龙乘风面前。
“赵庸,你命几个人,去后门!”
龙乘风看着赵庸,冷冷地说道。
赵庸领命,吩咐着几个壮汉去了后门。
剩下的人与赵庸一起,跟在龙乘风身边,就在这前门静静地等着。
夜静谧得吓人,除了时而传来的几声狗吠,几乎没有任何杂音,但从这院落中传来的几声浪叫,倒也与那几声狗吠相互呼应。
龙乘风此时看向赵庸,没有说话,但赵庸分明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赵庸回头看着跪在地上,已然抖作一团的陈老四,说道:
“一会儿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
陈老四此时哪还有白天嚣张跋扈的样子,一个劲儿地点着头,眼神中流露出极为恐惧的神色,头上的冷汗已如雨下。
赵庸向旁边的壮汉点了点头,那壮汉将塞在陈老四嘴里的麻布一把拽开。
陈老四忍不住刚想大口喘几下,不料就被那壮汉拽了起来,那把钢刀依然抵在他的脖子上,让他不敢乱动。
“进去,让沈惊天出来!”
赵庸一声指令,那壮汉押着陈老四进了院落。
陈老四此时脸上惊恐万状,虽然极不情愿,却也实在没有办法。
龙乘风随后也走了进去,身后的几个壮汉紧随其后。
离得近了,屋内的那一声声浪叫也瞬间传入了耳中。
“小心肝,要不了多久……你就是我的……”
“死鬼,你小点儿声,让老爷……让老爷听到了……咱俩都活不了……”
“放心,我爹……我爹他现在哪有这个功夫?
他现在正陪着陛下巡视边境呢……还不是……便宜我了?
哈哈哈……”
龙乘风眼眉一挑,嘴角微扬,厌恶鄙夷的神色瞬间浮现在脸上。
押着陈老四的壮汉将他推到了屋门口,眼神狠恶地瞪着他。
陈老四却在此时反起悔来,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说什么也不肯就范。
那壮汉一时暴怒,将抵在陈老四脖子上的钢刀向前一递,陈老四吓得立刻就用脚踢了踢屋门。
屋内,沈惊天与他爹沈弥的那个小妾,还在颠鸾倒凤,根本没有听见,浪叫声又一次传来。
陈老四面露难色,龙乘风却看着他冷冷地笑了,陈老四知道,如果自己不继续叫门,顷刻之间就可能被宰杀。
他壮着胆子,颤颤巍巍地再一次用脚踢着屋门,这一次,声音大了许多。
屋内的浪叫声突然停了下来。
“么的,谁呀?
滚!”
沈惊天不耐烦地骂了一句,又继续和那个沈弥的小妾厮混起来。
此时的陈老四吓得立刻就坐在地上,无论如何也不敢第三次去踢门了,龙乘风却给赵庸使了一个眼色,赵庸瞬间明白。
赵庸走到陈老四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冷笑着看着满脸是汗的陈老四,将手里的一只木钗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