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霓主仆三人甫一进门,小柔就向通往盛春朝甬道两侧的十多个红衣侍女,使了一个眼色,那些红衣侍女们纷纷微含笑意地,看着魏云霓,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这让魏云霓感到十分不自在,正欲发作,大执事凌雪却笑吟吟地迎了上来。
刚才魏铁与小柔的对话,想来她也已经听到了,开口便说:
“魏小姐请!
虽说盛春朝有规矩,可凡事都有个例外,自然要为魏小姐一路放行!”
说罢,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魏云霓也不客气,话也不说,自顾自地进了盛春朝的木楼,魏铁和兰香跟在她后面,一起进去了。
一进正厅,那块“风雅咸集”的牌匾吸引了魏云霓的注意,她凝视着这四个字,喃喃自语:
“难怪他会来这里,想来光是这‘风雅’两个字,就足以吸引他了!”
凌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她来到魏云霓身旁,向魏云霓介绍着盛春朝的情况。
“魏小姐,一层左首争鸣台、右首对弈台,二层酒室,三层茶室,不知可瞩意哪一层?”
魏云霓环视着一层的争鸣台和对弈台,那争鸣台和对弈台此刻空无一人,她便抬头看向二层的酒室和茶室,却也只有三五成群的人在论酒品茗,她不禁心中轻视,看着凌雪,语带鄙夷地说道:
“都说建康城的盛春朝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所在,不想今日一见,竟然如此冷清……”
凌雪一笑:
“就算是茶楼酒肆,也未必能每个时辰都宾客盈门,更何况是我们盛春朝了?
魏小姐不妨耐心稍坐,不消半个时辰,盛春朝就可人来如梭,到时候,想必魏小姐对盛春朝,自会有一番新的评论。”
凌雪这番说辞不卑不亢,既给足了魏云霓脸面,又丝毫不堕盛春朝的威名,可谓极为老辣,这倒令魏云霓不由得心生暗佩。
魏云霓看向二层的酒室,暗自思忖:
“他既然喜欢来这里,想必一定是会客,自然要喝上几杯美酒,我不妨也去这二层酒室,看看能不能等到他!”
想到这里,她对凌雪说道:
“那就二层酒室吧!”
凌雪粲然一笑,说道:
“魏小姐请随我来!”
说着,就要引魏云霓上楼。
“小姐,侯爷令魏铁护小姐周全,这饮酒……似乎不妥啊……”
魏铁此时出言阻止,令魏云霓有些恼怒,回身瞪着魏铁:
“你聒噪什么?
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回去,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魏云霓说完,已经跟在凌雪身后,上了二层,魏铁一时尴尬不已,只能跟在兰香身后,也上了二层。
在二层左首,凌雪为魏云霓主仆三人挑选了一处名为“醉饮千秋”的酒室。
落座之后,凌雪笑道:
“不知魏小姐饮什么酒,凌雪这就取来,必当亲自奉于魏小姐!”
魏云霓此时脸上通红,心中已然想定了,却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一旁随侍的兰香多年伺候,自然对魏云霓的心思把握得极为准确,再加上连日来魏云霓都郁郁寡欢,个中缘由,她又岂能不知?
此时,她微笑着来到凌雪身边,附在她的耳边问道:
“凌雪姐姐,我是小姐的丫鬟,名叫兰香,云水川……云水川的龙公子,近来可曾来过咱们盛春朝?
他平日里喝什么酒,你给我们小姐上一壶也就是了!
在此先行谢过凌雪姐姐了!”
凌雪何等聪明,立时懂了魏云霓心思,默笑不语,转身去了。
不多时,凌雪果然亲自端来一壶酒。
魏云霓心中好奇,她实在想看看,自己心仪的云水川少主龙乘风,究竟喜欢饮何等美酒,可当她看向酒盘之上的酒器时,却发现那酒器竟然是兽皮所制,粗朴简约、平常无奇,不由得一愣。
凌雪将那兽皮酒器轻轻地放在桌上,看向魏云霓笑道:
“这就是龙公子来我盛春朝,所选的美酒!
此酒乃北辽醉陵川,口感冷僻,入口微辣!
不知……魏小姐能否饮得惯?”
凌雪此时的笑意也颇有些耐人寻味,这倒激怒了原本羞涩不语的魏云霓,她看向兰香,怒道:
“兰香,替我倒一杯!
我倒要看看,这酒我如何饮不惯?”
兰香正在为难,凌雪又笑道:
“今日魏侯爷千金驾临,岂能让侯爷府的人再为小姐斟酒?
自然是由凌雪亲自侍奉!”
说着,她取来酒盘上的酒杯,放在魏云霓面前,为她斟满。
魏云霓已然闻到飘散在空气之中的那股子辛辣之气,可自己话已经说出来了,又怎么能够在凌雪面前自食其言而伤了颜面?
她猛地端起酒杯,就要喝了这杯酒。
“小姐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