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隆勒住了自己的战驼,眼前,就是大东河,传说中围囵天神神力的最边缘,往东,就是无神之地、放逐之地,然而对于回玉部来说,却又是希望之地。
尽管处于枯水期,大东河的水量依然充沛,就像天神的神力一样,川流不息。没有追兵的骚扰,他们就可以更加从容的过河,但稍有不慎,还是会命丧于此。
“莽天大人,要不要把马匹连在一起,这样应该可以减少危险。”神风烈有些担忧,沙漠民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河,天然的具有敬畏之心。
阿隆也在考虑,制作舟船是不现实的,先不说这种技术他们没有,就算是木材也找不到,当下似乎只有这么一个方法了。
阿隆刚想要下命令,就听到有人阻止:“莽天大人,切不可如此。”
阿隆皱了皱眉,对于有人打断自己有些不快,他转身,看到骥坐在马车上,已经赶到了他的身后。阿隆一个恍惚,这个景象,就和几天前的玥一模一样。现在骥贵为回玉部的神使,阿隆必须要听取他的意见。阿隆行了一礼道:“神使,不知有何高见。”
骥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道:“莽天大人,将部队连接起来,有两个问题,其一,敌方将至,连接马匹,是场浩大的工程,就算过了河,还要自行拆解,这样冒的风险未免太大。其二,将所有人连在一起,固然可以减少出事的概率,但眼前的大东河,流速非同小可,一人失足,可能会带动全局,造成更大的损失,所以我看,还是不要这么做为好。”
阿隆思考着骥说的话,知道他说的没错,但还是忍不住道:“那,那些被冲走的族人呢,就这么不管了?”
骥没有说话,他说不出口,事实上,一旦发生那种事,必然没有活命的机会。骥知道,阿隆自己会考虑明白的,剩下的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
“还请神使大人向围囵天神请示,不知此行吉凶。”阿隆此时只能求助于天意。骥心中暗叹一声,知道结果又如何呢,无论吉凶,这河终究是要渡的啊。
骥没有进行占卜并不是他不会,作为神使,占卜的过程他自然是熟记于心,但现在并不是占卜的时机。骥反问道:“不知莽天大人想求得上上之太,还是下下之否呢?”
阿隆不知骥为何有这样的问题,大惑不解道:“自然是上上签了。”
骥摇头道:“莽天大人,天命轮回,上上之签已是万物之终点,必不可能再进一步,而下下之签却是万事之起点,必不可能后退,此乃轮回之道。现在,求得上上签依然要前行,求得下下签也不可后退,天命所示,究竟有什么意义呢,莽天大人,现在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候了。”
阿隆体会着骥所说的话,确实,自己已经不能回头,再做什么都是浪费时间而已。阿隆下令,即刻渡河,剩下的就交给天神吧。
回玉部的人们都惧怕着大东河,东流的河水,好像可以带着自己的生命向东而逝。
阿隆第一个走进奔腾的河水里,他必须起到领袖的作用。尽管他也是恐惧的,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河水冲击在战驼的身上,强烈的震动感传到了他的身上,飞溅的河水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腿部,溅湿了他的衣裳。
冰冷刺骨!不只是身体,更是来自灵魂的恐惧,每一步,都是在死亡的深渊徘徊,无名处的猎人,时刻准备着收割自己的生命。
阿隆忽然来了脾气,大笑道:“想要我的命,那就来吧!”别说,这么喊出来,本来已经快要崩溃的内心,再次燃起了希望,部落里的成员都听到了阿隆的吼声,都被带动了起来。沙漠的儿女不会因为这点困难而退缩,谁怕谁啊!
紧随着阿隆,大部队开始浩浩荡荡的渡河。玥还没有苏醒,神风烈将他放在自己的战驼上,带着他前行,骥和玲也一样,被回玉部的战士带着过河。回玉部的一些老人和在之前战斗中受到重伤的人留在了岸边,他们是不会选择过河的,将马匹让出来,能够让更多的人过去。
没有人对于这种行为多说什么,等到他们老去或是不中用的时候,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这么做。
老萨满坐在河边,显然也没有过河的意思。他已经告诉过骥这个事实,他已经不是神使,而仅仅是个普通的老人。看着骥挣扎的样子,老萨满只是笑笑,然后将飞马部神使世代相传的大衣交给了骥。
他也将在这里回归天神的怀抱。
阿隆已经前进到了河心,这里是水流最为湍急的地方,水已经没过了阿隆的腿部,战驼的下半身已经看不到了,就算是百里挑一的战驼,此时都有些摇晃,全力抵挡着河水的冲击。
终于,一匹战马脚下一滑,带着上面的人一起消失在了大东河之中,第一位牺牲者出现了,旁边有一个人想要拉他一把,却也被连人带马的冲走。
阿隆见状,更加庆幸自己听了骥的劝告,这种力量,不是简单地连在一起就能解决的,如果连接在一起的话,刚刚被带走的,可就不是两个人那么简单了。
阿隆大喝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