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城有六个城门,其中还有一道水门。
沈墨派水师战船将那道水门堵住,防止守军顺着水道逃走,剩下的五座城门,派出常远、孙翔等人率领守备军堵住了其中的四座,剩下的一座交给荡寇军正兵。
六千兵马围困一万守军,听起来有点荒唐,不符合兵法上所说的““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的原则,那但是建立在双方士兵战斗力相当的基础上。
荡寇军正兵如何精锐自不用多提,就是那四千刚训练三个月的守备军也远非永州城中那些临时拼凑起来的乡勇壮丁所能比的。
沈墨扎下营盘之后,并没有立刻开始攻城,而是先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亮肌肉。
总共六千兵马,沈墨愣是弄出了六万大军的效果来。
方法也很简单,第一天他让所有的士兵全部下船,然后在永州城下列队武装游行了一圈,然后开始四面扎营。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又让人在营寨之中多竖旗帜,然后只留下少量部队驻扎在营中,其余的人趁着夜色重新上船开往湘江上游。
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再让水师将部队运到永州城下,当着城头守军的面登陆下船排队进营。
到了晚上的时候再故技重施。
如此连续三天,从永州城头看去,城外密密麻麻的都是荡寇军的旗帜,根本说不清有多少兵马。
况且荡寇军装备精良,军容肃整,人人脸上就差写着精锐二字,城头上的守军看的压力贼大,一个个瑟瑟发抖,别说守城了,手里的武器还能握着的都算是好汉了。
在荡寇军围城的第一天晚上就有守城的乡勇壮丁开始逃跑,虽然被刘光耀杀了十几个,但是最后第二天一清点,跑了三百多个。
到了第二天,看着城外的反贼继续“增兵”,又跑了五百多个。
刘光耀又气又急,虽然一直喊着反贼在用疑兵之计,但是那些乡勇哪里肯信,依然不断的有人逃跑。
到了第三天,一万乡勇跑的只剩下了八千多,这还是刘光耀努力弹压,用银子安抚后的效果。
就连戴文胜手下的两千乡勇也跑得只剩下了一千八百多,那三百瑶民倒是一个没跑,反而在城头看着沈墨的军队眼睛发亮。
毕竟沈墨的实力越强大,越值得他们追随。
就算刘光耀自己嘴上喊着反贼在用疑兵之计,但是也是半信半疑,心里没底。
第二件事采用攻心计。每天派几十个大嗓门的士兵拿着铁皮喇叭轮番上阵对着城头的守军喊话。
喊话的内容就是基于《荡寇集的主要内容,告诉城中的乡勇们只要放弃抵抗,打开城门,沈先生就会给你们分田分地,而且还解除你们的家奴身份,以后让你们种自己的田,有自己的屋子,天天能吃饱饭,还能娶上媳妇,生儿育女。
沈先生要对付的只是那些清廷的鹰犬狗官,是那些欺压佃户百姓的坏地主,你们没必要给他们卖命。
更有诛心之言对那些已经娶妻生子的乡勇们说,你们要是帮着狗官守城死了,那以后就是你的孩子要管别人叫爹,你的老婆要被别的男人搂着睡觉,你辛辛苦苦侍候的田地也被别的男人给种了,你的屋子要被别的男人住,甚至你孩子不听话了还要被别的男人打,你啥也捞不着!
几十个大嗓门的士兵轮番上阵,用当地方言不停喊话,甚至如陈大胆这种心思灵巧的还会自己加工优化喊话内容,上面这段话就是他先喊出来的。
这么一搞,城头那些本来已经心中发虚的乡勇们更加没有心情守城了。
没结婚的向往属于自己的土地和媳妇,结婚生子的却开始担心自己死了以后老婆孩子真的会变成别人的老婆孩子。
人心更乱了。
刘光耀急的在城头跳脚,下令对着城下那些喊话的贼兵射箭。
可是这些乡勇的箭都是软绵绵的,哪里射的到人。
而且射箭的人心中也存了小心思,担心自己射死射伤了反贼,等到破城后会被反贼报复。
守军的箭射不到荡寇军,反而激怒了荡寇军。
沈墨下令调集弓箭手对城头进行了一次报复回击。步弓本来力度就强,射程也远,两轮箭雨下来射翻了城头几十名乡勇,吓得再也没人敢冒头了。
第三件事就是沈墨下令拆除城墙附近的一些民居,准备用来打造攻城器械。
刘光耀看到这一幕,兴奋起来,对着那些乡勇喊道:“看看吧,反贼就是反贼,所行之事根本没有他们宣扬的那么仁义。现在只是拆屋,尔等若是不拼命守城,等到城破之后反贼要的就是尔等的性命了。”
只是他叫的带劲,但是却没有起到他预期的效果。那些乡勇们脸上的表情不仅没有出现激愤之色,反而颇有些古怪,甚至还有人变得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