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从一介书生当了知县不足两月,若是贸然上书,也不太好,要知道许多人还都要从普通的文吏做起,而我却直接就当了知县。消息传出去,肯定会有许多人说我不知好歹的。”
寇良才笑道:“你岳文季什么时候是在乎他人议论的人了?这可不像你啊。”
岳文季肃容道:“楚国新立,无论是吏治还是明制,都要逐渐纳入正规。朝廷也有朝廷的规矩,我既然选择投效君上,出仕楚国,就要遵守朝廷的规矩。若是人人都学我,这朝廷不是乱套了吗?我这番牢骚也就是在你面前说说,其他人面前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寇良才颔首。
自己这位好友虽然有些狂傲,但也是一个知恩图报,明大理的人。
但是他也不不知该如何安慰了,这时就听见外面有一个小吏进来禀告道:“使君,岳明府,朝廷通政署的人来了,说是带来了君上的口谕,要给岳明公的。”
使君是对知府寇良才的尊称,明府则是对知县的尊称。
这也是汉唐时期的称呼,楚国立国之后在官场的各种称呼之上颇有些复古的潮流兴起。
这也算是雅事,沈墨并未制止。
总比见官就称呼大人要好的多。
两人闻言,都有些诧异。
刚说到君上,君上就派人来了。
难不成君上有传说中的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两人急忙起身出去迎接。
通政署负责朝廷政令谕旨的下达,同时也负责下面各级官员奏章的上传。
沈墨在立国的时候将行人司和通政署的职事合并在了一起。
两人出去之后看到一个身穿青色官袍的年轻行人正在院子里等候。
行人不是路上走的人,是通政署行人司最基础的职位,全部都是由读书人担任。
在明朝的时候能够担任行人的都是进士出身,虽然看起来是个跑腿的差事,但其实也是个清贵之职,以后往上晋升都很有帮助。
用现代一点的话说,就是富有跟基层打交道的经验。
当然,沈墨手中可没有那么多进士,行人大多数都是秀才。也有少数是童生的。
反正只要脑子灵活,年纪不大的,做事情有分寸的就行。
行人目前是九品职位,属于文官里面最低级的一级,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
那行人叫做杨玄,看见两人出来,急忙上前见礼。
两人回礼。
杨玄遂一脸严肃的地宣读了国君的口谕,两人躬身静听。
沈墨在立国之后,下诏废弃了满清的跪拜之礼,要求日常官员之间,乃至百姓见官,都不需行跪拜之礼,鞠躬即可。
在觐见国君的时候,也无需跪拜。
只有在大朝会的时候或者是极少数重大场合才需要行跪拜礼。
这一点也符合沈墨提出的平等理念,所以诏令一出,臣民一片欢呼。
没人喜欢动不动给别人下跪的。
自秦汉至唐宋乃至于明,都没有动不动就行跪拜礼的规矩。
直到满清,好像是为了故意打断汉人脊梁,所以才频繁地要求行跪拜礼,甚至以当奴才为荣,实乃蛮夷粗鄙之举,心思阴暗歹毒,让人不耻。
杨玄宣读完国君口谕,微笑着对岳文季道:“岳明府,君上召唤急切,还请明府尽早起身。”
岳文季点头,问道:“杨行人可知君上召我入京有何事?”
杨玄摇头道:“君上并未明言,岳明府到了衡阳就知道了。”
岳文季无语。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当即也不废话,回到县衙稍作收拾,叫来县丞主簿等人交代了一些要办的事务,就跟着杨玄启程往衡阳而来。
这一路上都可以坐船,行程倒是不慢。
岳文季各种旁敲侧击,想知道国君召自己的目的,但是杨玄口风很紧,他也只好作罢。
但是岳文季到底是岳文季,很快就从自己自身入手开始倒推,最终还真是被他琢磨出了一点眉目,心中一下子有了底气。
不几日,到了衡阳。
岳文季在驿站住下,稍作沐浴休息后便有内阁派人来宣他进宫。
岳文季跟着引路的书吏一路前行,看到皇宫许多地方还是一副破败荒凉之感,心中也颇多感慨。
君上如此年轻,短短两年就打下这么大的一片基业,但是却并没有丝毫骄奢淫逸之举,甚至连皇宫都没有大肆修葺,果然是志在天下。
他心中暗自佩服。
等到了国君日常处理政务的御书房,却没有见到国君。
内阁舍人王攽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岳文季,微笑道:“岳明府果然风采过人,不愧是吉安第一才子。”
岳文季知道眼前这位内阁舍人可是王夫之最喜欢的儿子,人家以礼相待,他也不敢怠慢,躬身还礼笑道:“王舍人才华横溢,在你面前可不敢自称什么第一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