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琢磨了一下,明白了陈家洛的用意。
如果不收这些杭州官员的钱,那就等于告诉他们你们要倒霉了,等我们回去京城肯定整你们的黑材料。
别说什么难道就不能因为黄公公清正廉洁不喜欢银子,所以才不收钱的。
狗太监不贪财,还清正廉洁,这话说出去狗都不信。
那样的话,那这些杭州的官员就有可能搞事情,比如路遇到劫匪了,或者什么暴民半夜冲击衙门误伤了差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官员们要是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这要是时间往前倒退两年,甚至一年,这种可能性都非常的低。
但是随着楚国的快速崛起,满清地盘快速缩水,清廷威望也在不断坍塌,官员们对于清廷的畏惧也在逐渐减少,想法和胆子自然也跟着大了起来。
别说你是一群内务府的人,你就是康熙派个皇子来,要是打定主意要跟当地官员过不去,也有可能会被人大半夜套麻袋的。
大不了事发之后带着家人过江去投奔楚国。
此消彼长,又有了后路,所以此一时彼一时,这种搞事情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但是只要你不把这些官员逼到绝境,他们也不会轻易搞事情的。
但凡有一丝余地,他们都会绞尽脑汁的去用他们熟悉的手段来抹除这种危险。
毕竟江南膏腴之地,能在这种油水很肥的鱼米之乡当官,没有人愿意轻易舍弃。
陈家洛正是对他们这种心思洞若观火,才会搞出捞钱这种骚操作来。
收了钱,官员们反而会很高兴,不仅不会搞事情,而且还会主动派人沿途保护。
老钱又问道:“那大人你刚才说收了钱对咱们以后攻打江南有好处又是什么道理?”
陈家洛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老钱,如果你是杭州知府,你在损失了五万两银子后会怎么做?”
老钱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想办法给找补回来啊。”
陈家洛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不就结了嘛。你这么一个老实人都能想到,那这些官员又岂能想不到?”
老钱愣了一下之后恍然大悟。
这些清廷官员自然不会白白忍受损失这么多的银子的,肯定要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那么这找补的对象自然就是杭州当地的百姓了。
办法也无非就是增加各种苛捐杂税以及摊派征发民夫等,手段简直不要太多。
如此一来,清廷衙门与当地百姓之间的矛盾必然也会增加。
这就给了殿前司密探许多的操作空间,到时候暗中拉拢扶持一批民间反清武装,那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好家伙,这简直是一石多鸟的妙计啊,大人不愧是大人啊!”
搞清楚了陈家洛这番骚操作其中的道理后,老钱对自己的顶头司的敬仰之情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副指挥使,自己将近三十却还只是一个千户,人跟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不过毕竟是在敌人的地盘,虽然老钱很佩服副指挥使大人的气魄和谋算,但还是担心有什么意外,亲自带人在院子门口守了一夜。
陈家洛劝了两句不管用,也就索性随他了,自己回屋去呼呼大睡去了。
他睡得香,被折腾了大半夜的杭州官员们也终于睡个安稳觉了。
第二天,在以杭州知府鲁纯孝为首的一群官员依依不舍的目光之中,陈家洛等一干人子在浙江水师参将邱伦的亲自护送下,乘坐三艘战船,”押送”着一干俞家人犯以及将近十六万两白银从钱塘江启程顺着运河向着京城方向而去。
看着三艘船远去,杭州知府鲁纯孝放下挥了半天都有些酸疼的手臂,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些阉人果然都是一群吸血鬼。”
刘通判耳朵好使,听到之后知道知府大人又开始心疼自家送出去的那些银子了,心中暗暗冷笑吐槽。
你这么有种怎么不当着阉宦的面硬气啊,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
回到衙门之后,一群官员并没有立即散去,都等在知府衙门里候着。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都在等待着知府鲁纯孝的安排。
鲁纯孝也没有让大家失望,很快召集众人议事,议事的主要内容就是关于征发民夫以及扩充民壮数量以及为朝廷前线大军筹集粮草军饷等大事。
鲁知府指出,这些事情事关大清社稷安稳,所以任何人不得懈怠抗拒,否则就以谋逆论处。
各位官员都纷纷表示,一定要深入贯彻知府大人的指示,务必从速足量地完成知府大人下达的各项指标,为巩固大清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会议在一片振奋激动的氛围中圆满结束,各位大人也都尽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开始部署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