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圣五年,五月五日,宣政殿朝会。
今岁即将举行恩科,朝廷躲在讨论恩科事宜,赵祯将礼部举行的贡举定在了六月份,七月份进行殿试,对应金秋七月金榜题名。
参知政事领工部尚书吕夷简出言道:“官家!现今开封至洛阳的修路工程,进展顺利,工期定能如期完工,但臣收到洛阳知府程签的奏报,说是民夫出工不出力,且加上下了几日大雨,以至于工程进行缓慢,程签上表说想要朝廷给其多宽余些许时日!”
鲁宗道出言道:“官家!上天刮风下雨,非乃人力所能相抗,工程延期也属情有可原!”
“是吗?在场的御史们难道就没人想跟朕汇报点什么吗?”
赵桢朝着众御史看了一眼,而后出口问道。
御史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晓得官家为何会这么问。
“来人!传张勇进殿!”
赵祯黑着脸看了一眼平常怼天怼地的众御史,而后朝着一旁的内侍喊了一声。
“宣!锦衣卫总指挥使张勇进殿!”
内侍扯开嗓门大声喊道。
锦衣卫总指挥使虽是正三品官,但直接隶属于当今官家,而且从不参与朝廷政事,也不入殿,众臣不由得眉头紧皱,心想官家这是整的哪一出。
“臣张勇拜见官家!”
身着锦衣卫特制的飞鱼服的张勇走进来朝着赵祯拜道。
“免礼!张勇,你给在场的众卿说一说,锦衣卫前往洛阳调查的结果吧!”
赵祯朝着张勇示意道。
“回官家!据打入洛阳修路民夫中的密探奏报,民夫们一天只有一顿饭,且是清汤稀粥,馒头人均半个不到,自修路至今,工钱只发放过一次,每人每天五文钱。据密探奏报,有民夫不满待遇,想要退出修路,反而被官府衙役殴打致伤残!”
张勇的话落之后,在场的大臣们都愣住了,他们终于明白,为何今日官家脸上丝毫没有半点喜色了。
赵祯看了一眼满朝文武,方才说道:“吕夷简,你可记得朕定下民夫的工钱待遇是多少!”
吕夷简忙回道:“回禀官家,工部汇通户部制定,经官家裁决之后,每位民夫每天20文钱,十日一发,概不拖欠,除此之外,一日三餐,粥面管够,午餐必有肉!”
“那众卿,谁能告诉朕为什么洛阳的民夫却拿着一天五文钱,一天仅仅一顿清汤寡水?”
赵祯质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自古以来,朝廷拨款无论是修建道路沟渠还是赈济灾民,官员都会层层克扣,这已经是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了,如今官家龙颜大怒,只怕有人要倒大霉了。
宰相张知白拖着病身出言道:“官家!此番种种定是有官员从中克扣,臣请官家严查涉案官员!”
“请官家严查涉案官员!”
底下的大臣们见事情被捅了出来,只能附和道。
赵祯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严查是自要严查的,但众卿知道吗?这个消息朕是七日之前收到的,之所以拿到现在才说,朕就是想看看,朝廷当中那么多御史言官,是否会给朕上劄子,言明此事!可是朕很失望,及至今日,朕都未能收到任何一本有关洛阳官员克扣民夫工钱的劄子,朝廷朝廷养你们这帮御史言官有何用!”
赵祯的语气陡然提升,御史台和谏院的言官们顿时觉得如雷贯耳,一个个站立不安。
宋代很重视谏官,专门从“三省”中的门下省分出一个谏院与三省并行,以左右谏议大夫为长官,加上门下省的“给事中”,合称为“给谏”。
不过由于宋朝特殊的“官”“职”分离制度,导致许多“谏官”本身还兼任了许多其余官职,再加上宋朝皇权的加强,使得许多谏官不敢去规劝皇帝的过失,而只敢以弹劾官员为责任——等于是越俎代庖,抢了“御史”的饭碗,后来两者逐渐混而为一,御史多由谏官兼权,谏官又往往分行御史的职权。
这种“台谏合流”有利有弊,弊端就是不管谏官还是御史,大部分的“监察”对象都开始向官员集中,对于君主的谏言和规劝就大大的减弱了,但是利处就是碰到比较优秀而且正直的台谏官员,就会老虎苍蝇一起打,连官员带帝王一起弹劾。
“臣身为监察御史,负责纠察百官,竟不知此事,臣有罪,望官家责罚!”
鞠永忙跪下请罪道。
“臣亦有罪!望官家责罚!”
一众御史忙拜道。
众位朝臣们没少吃这帮御史的亏,今日一见这帮牛逼哄哄的御史吃瘪,心里那是舒畅的很。
赵祯看了一眼众御史说道:“朕决议合并御史台和谏院,更为监察院,设院长一名,正四品官,监察御使两名从四品官,监察使若干,前往各路代朕巡视地方官员,若有违法官员者,依律严惩!这第一任院长就由鞠卿担任吧!”
“臣等谨遵官家旨意!”
御史们见此忙拜道。
赵祯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