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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待潘承礼也掀起衣摆坐了下来,他才坐回了石阶。

礼数是要到的,不过祁兴和的嘴上却是一点没带着敬意。

“潘尚书也是好雅兴,您这是在月下寻灵感呢?也对,古人最喜用月寄相思,您啊多盯着看看,说不准就有哪位先贤托这月色把学说传授给您了。”

潘承礼白了他一眼,并未同他计较,只是哼了一声:“和你爹一个德性。”

“我和我爹可不一样啊。他损您是单纯地为了损您,我这只是为了起了和您闲聊的话头。”

潘承礼没有接下他的话茬,反倒是扭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怎么看?”

“什么?”

“古文。”

“嚯,您这可真是抬举我了。这京城里面,谁不知道我祁家三公子是个游手好闲之徒?

要说写写花间词我还能倒点墨水出来,可若是真要说这些搬上台面的东西,您还是真别把我当一回事吧,我自己个儿都觉得丢人。”

“你不必跟我来这一套,你曾经上过我的课,我也算是你半个老师,你小子究竟有多少墨水,老夫心里还是清楚的。

既然你不想说古文,那就说说现在京中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新文吧。”潘承礼并不罢休,仍拽着祁兴和追问道。

“唉。”祁兴和有点无奈,不过正如礼部尚书所言,说起来他也的确算是潘承礼的半个学生。

潘承礼的学识大宁读书人难出其右,不过这脾气里面也是带着老学究特有的倔。

今儿个说要祁兴和给他讲讲新旧文章,不说点东西出来断然是不会轻易放他走的。

就是散了宴席,恐怕也得把他拽到明程候跟前打声招呼再拽回尚书府,好好说上一晚。

“说说,说说儿,老夫很是好奇你的想法。”

潘承礼把他按着坐下,眼中满是期待。

祁兴和稍稍沉思,缓缓道来:“您老人家带着国子监一众学子和教习大搞古文,其中利弊,又怎么是我这么一个京中闲散纨绔能说清楚的?

我只能说不管何种文风,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应当让更多的人接受,若是只在国子监甚至更少的人中流传,那意义何在?”

潘承礼边听边点头,待祁兴和说完之后,十分欣慰地拍了拍他:“要不说明程候三公子是京中第一才子呢,老夫今日可是见识到了。”

祁兴和被夸并没有羞涩,反倒还鄙夷地白了礼部尚书一眼,“这可不是您的作风,虽说是夸赞的话,但是听起来却怎么这么别扭呢?”

潘承礼并不恼,又捋着胡须回味祁兴和的话:“那你认为古文应当怎样,才能做到被更多的人接受?”

祁兴和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有两个大,四下张望,试图能寻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帮自己脱身。

不过仰着脑袋恨不得转几圈也没能看见这么一个“救他于水火”的人,只好硬着头皮迎向潘承礼炙热的目光。

“潘尚书,像我这种榆木脑袋说出来的话,您也就当个乐呵就行了。

要是再让我往下说,您就是再给我一个脑袋,我也想不出来啊。”祁兴和的语气诚恳又满是无奈。

潘承礼想追问下去,但是一开口祁兴和就捂着耳朵连连摇头:“不知道,不知道。”

半晌,好像听不见潘承礼的动静了,祁兴和眯眼偷摸看了一眼,见礼部尚书坐在一边并不搭理他,才停了动作。

祁兴和挪了挪屁股往潘承礼那儿凑了凑,用肩头撞撞老人:“潘尚书,向您请教个事儿呗。”

“说。”

“陛下近来可否跟您说过有哪位公主待嫁的?”

“未曾听说。怎么,思春了?”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我就是帮我一个朋友问问。”

“哟呵,那三公子的这位朋友想来家境定是极为出众吧。”

“额…还凑合吧。”

“那就是不知,三公子所说的这位朋友是哪位王公家的公子?”

“这个嘛,您就不必知晓的太多了,我回去会转告我那位朋友,让他死了心的。”

“倒也不必。”潘承礼打断了他,又道:“陛下没有同我言说,不过,老夫倒是记得,六公主应该还待嫁。”

“六公主?可是生母为覃妃的那位?”

“正是。”

虽说他一个外臣极少有机会能入宫,不过幼时还是见过这位六公主几面。

而幼时是以其寡言冷漠而知晓,长大以后则是因其年长未嫁而出名。

不过,相较于有些“特立独行”的六公主本人而言,其生母覃妃娘娘则是更为祁兴和熟知一点。

覃妃娘娘乃是燕州人,而燕州辈出文人。

自大宁建朝以来,燕州的读书人考中三元的,已不下数十个。上一次科考的状元,也正是燕州人士。

燕州境内读书人多,书院多,书香门第也多。覃妃娘娘便是来自其中一家。

当年嫁入宫中,陛下其实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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