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决心将其逐出家族,看他还敢仗势欺人!”郑鼎说。
郑信一个纨绔,家族不会为他付出太大的代价。
郑鼎这招以退为进,不可谓不妙!断尾求生,撇清了郑信的关系,世家绝对做得出来,相对一个纨绔子弟,家族才是他们的根基。
李二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他判郑信游街,就是为了降低士族在民间的声望,可如果郑信被逐出家族,那游街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李世民也是老狐狸,买牧云一个人情,“牧云你意下如何?”
牧云也不扭捏,爽快地说,“臣在地牢中差点被鞭刑,便让他尝尝皮肉之苦,长长记性,不如就简单判他给廷杖一百。”
李二眼角一阵抽搐,郑信那个小身板,一百庭杖下去,怕是就一命呜呼了,他当即下令,“好!将郑信廷杖五十。”
牧云还没有坐回去,耳边听到一个声音,“陛下,臣要弹劾将作丞牧云,欲行暴秦之法,动摇朝廷之根本。”
韩翼站在大殿中央,一脸严肃地说着。
牧云心道:“来了。”
他一直在猜,对方以何罪名弹劾自己?他自认自己从未做违法之事。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是鸡蛋里挑骨头,以此说事。
他嘴角浮现一抹浅笑……
“敢问少监,我几时推行暴秦之法?又谈何动摇朝廷根本?”牧云正面硬刚问道。
“汝推行分工制犁之法,岂敢言不是效仿暴秦苛政!这般奴役百姓,岂会不引起黎民不满,令得天下动荡。陛下常言‘民为天下之本’,可汝这般倒行逆施,究竟是何居心?”
韩翼指着牧云的鼻子,咄咄逼人地问。
不给牧云说话的机会。
紧接着,他摆出一副为国为民的表情,忧心地道:“陛下!牧云复辟秦之苛政,其心当诛啊!陛下莫要受奸佞蒙蔽!”
韩翼话音一落,殿内登时喧哗起来。
有人在为其摇旗呐喊,有人则对牧云口诛笔伐,步步紧逼……
“岂有此理!大胆小儿,要令我大唐扑暴秦之后尘乎!”
“小儿误国呀!”
“臣恳求陛下,严惩此贼,给天下黎民一个交代。”
“请陛下给百姓一个交代!”
“哗啦”一声,十几名官员作揖行礼,义薄云天般为民请命道。
整个过程中,李二好整以暇地坐着,安心做一个吃瓜群众,就差来一盘瓜子了。
等到众人喊完,他才抬起了眼皮,目光扫过这群人,最终定格在牧云身上,“牧云,众卿所陈之罪,你可有何话说?”
牧云也抱着膀子,一直静静站在一旁,仿佛在看猴戏一般,被李二问到,他宛如发疯般不怒反笑。
“哈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牧云也不是好欺负的,韩翼嘴唇一动刚要开口,牧云逼视过去,言之凿凿地说道:“陛下!暂不论臣有罪与否,臣要告韩翼不作为之罪!”
“韩翼身为臣的上官,觉得此策不妥,在臣提出此策之时,理因及时劝阻。
可他却不言不语,等朝廷推行后,这才暗中上奏,完全至朝廷安危、百姓疾苦于不顾,可见其心之险恶!”
牧云冷冷地看着韩翼,他要先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下,无异于把韩翼架在火上烤,有不同意见可以当面指出,哪怕争得面红耳赤,也不算什么,“君子和而不同”嘛。
但当面不说,却在背后算计人,就太过阴险毒辣了。
古代读书人极重名誉,若是坐实了此事,韩翼名声可就全毁了,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
牧云突然倒打一耙,的确有些出人意料,但也难不住韩翼,急忙辩解道:“陛下臣冤枉啊!当时臣也被牧云蒙蔽,后来听闻同僚之言,才幡然醒悟……”
“如此说来,我所提制造新梨之法,少监当时也是认可的?”
“不错!但是……”
韩翼停顿一下,才点头回答,却紧跟着一个“但是”,但牧云岂会给他找补的机会,打断他的话,步步紧逼地质问道:“既然如此,这等行之有效之法,为何不能用?”
韩翼嘴唇轻启,刚要说话,牧云逼近一步,接着怒斥道:“尔等休要危言耸听!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何来民心动荡之说!”
“哈哈,可笑!无知小儿,汝岂知居安思危!”
这次,不等韩翼开口,郑鼎也挡在他的面前,与牧云针锋相对。
“秦何以二世而亡?正是因秦政严苛,令百姓苦不堪言!秦朝工匠稍有差错,轻则遭劓、刖之刑,重则会丢掉性命,天下苦秦久矣,故而亡于涛涛民意之下。”
郑鼎大义凛然地呵斥道:“今亡秦结局历历在目,汝却要复辟秦朝苛政,强加于百姓,必定会后患无穷。我等岂能眼睁睁看着,汝使我朝步秦之后尘!”
“不过是妄加揣测罢了!我朝自始至终便有‘物勒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