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殿内,在场皆是三品以上大佬。
见京兆尹白正礼坐在殿内,牧云看到他望过来,二人视线一对,他心中咯噔一下,便知自己所猜不差了,立马绷紧了神经。
想来也是,京兆尹这个重要位置,必定是李二信任之人,自是不会有所隐瞒。
“臣参见陛下!”
牧云刚行完礼,李二沉下脸来,冷笑道:“你小子真有本事,不到一个月,连续被弹劾了两次!”
“你可知,朕为何召你过来?”他看了牧云一眼,问。
牧云岂会不打自招,所以他试探着问:“不是因前天那件事……”
“你前天还闯了什么祸?”李二眉头一皱,问。
牧云也有所察觉,开始试着往回找补,“陛下误会了,臣能闯什么祸啊!臣以为陛下问那些谣言呢。”
“少和朕打哑谜!说,你究竟又干了什么?”
但姜还是老的辣,李二一看便看出来,他说的不是实话,懒得和他打哈哈,一拍桌子,逼问道。
“好吧!你是皇帝你牛叉。”
牧云心中苦涩,看了白正礼一眼,不得不斟字酌句,“前天王盛兄弟二人,在平康坊遭人殴打,误认为是臣所为,所以将臣告到了府衙。”
“不过,昨日京兆尹审理此案,并明察秋毫,还了臣的清白。”他连忙补充一句。
李二看向京兆尹,白正礼行礼回答:“回陛下,臣正准备奏报此事!此案尚证据不足,只可说牧监丞暂时无罪。”
“什么意思!他还未奏报这事,自己不打自招了?老白你不厚道啊!”
牧云一脸苦涩,心中吐槽。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李二要真是问这件事,不会只召见自己一个人,程处默他们也跑不了,奈何自己先入为主、一叶障目。
主要是,最近也惹什么事啊!
他来不及后悔,心思百转,迅速自查自纠起来,难道自己忽略了什么?李二不能无缘无故召见自己。
李二勃然大怒,训斥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留恋与秦楼楚馆!看来真是没人管你了。”
“陛下,臣是第一次去……”牧云为自己辩解。
“朕就替你爹娘管管你。”
李二完全不理他,当即下令:“从即日起,你去东宫陪太子读书,好好学学规矩,省的你到处闯祸。”
“读书!杀了我吧!”
牧云在心中狂吼,大唐可是文言文,这些之乎者也,他是真读的头痛,本以为毕业后再不用遭这份罪。
没想到,来大唐还得再走一遍!
牧云不乐意,别人却羡慕不来,陛下毫不掩饰亲近之意,完全拿他当子侄对待。
没给牧云拒绝的机会,李二丢来一份奏章,“自己看看,你闯了什么祸!”
牧云摊开一看,是一份弹劾他“与民争利”的奏章。
理由是:近忧是他肆意购买鸡蛋,致使长安蛋价翻了数倍,百姓吃不起鸡蛋。长远考虑,养鸡场规模这么大,世上鸡肉、鸡蛋岂不都出自鸡场,断了百姓收入的来源。
他朝李二用力眨眨眼,意思是说:“养鸡场的重要性,您老是知道的,为何不帮忙拦着点。”
但,李二装作没接受到。
方才那个命令,便是对牧云暗中支持,不是谁都能陪太子读书的,那是可是为太子,培养未来的班底。
牧云知道,自己只能孤军奋战了,“敢问陛下,是何人弹劾微臣?”
“正是本官!”
方才一起进来的御史,主动站了出来。
牧云一下就明白了,怪不得方才在殿外,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来就是这个龟儿子,弹劾老子。
御史姓章名得文,不等牧云开口言语,他抢先一步,又拿出一份奏章,双手奉上说道:
“启禀陛下,牧云为博取名声,不惜造谣自己会赋诗,却无一首诗作传世,以至民生鼎沸。此等沽名钓誉之辈,为读书人所不容,朝中百官而不齿!”
这个消息今早才传出,他奏章已经写好了,还没来得及递上来,所以此时亲手呈上。
牧云也是有脾气的,一个劲和自己作对,是什么意思?
他正极力摆脱这一虚名,但事情传到李二耳中,“好心”为自己作证,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功亏一篑了!
他勃然大怒,怒斥道:“你说我沽名钓誉,造谣生事,可有证据?你靠捕风捉影的谣言,弹劾于我,当心告你污蔑!”
“本官乃是御史,职责便是监察百官、闻风奏事,无须任何证据。”
章得文得意地笑着,没有半分压力,之后又讥讽一句,“且牧监丞有何大作,本官可闻所未闻。”
“这便不劳你操心了!你只须知道,先前之传言与我无关,这点陛下可以作证。”
牧云说望向李二,因为李二是知情者,这则传言,必是从宫中流传出的,见到自己写诗的就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