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宗门大比各境界三甲弟子统一乘坐仙府飞阁前往中央域。
唯一的小室友苏玥似乎接了个繁杂的任务,至今未归。唐熙把洗髓丹用开了阵的玉瓶搁置,放在了玥儿的隔间内,顺便又设置了一道传讯符在此。
重楼之上,两道身影屹立在通天窗旁,风吹得蚕丝纱呼呼飘荡。
江肆邢倚靠在墙边,丝毫没有注意到仙府飞阁那边的面庞,只是随意把玩着灵宠蝉猫道:“我以为师叔那边开玩笑的,看样子还真有情劫一事?”
李璟雲不置可否,目光只是向远方驻足了几息,便淡淡地移开。黑色袖袍随着转身远去荡起风帆。
“看好你的元鼠,否则下次玄蟒可不会嘴下留情。”
“哎,说你两句又急眼,臭毛病一点没变。”说着,江肆邢将蝉猫拥进怀中,便匆匆追赶上去。
……
仙府飞阁外表看着壮阔,走进内阁更是璀璨万分。如果硬要形容,大概就是现代豪华游艇那一褂。唐熙在里面转悠了两圈,好奇心和虚荣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最后吃饱喝足躺在床上养神闭目。
其实到了筑基期,修士已经不需要再睡眠饮食维持生命延续了,但是作为生物钟一分不差的“医学牲”,唐熙还是觉得睡一觉精力来得更充沛些。
睡眼惺忪间,她好像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些画面……
一片贫瘠的土地上,房屋倒塌,砖瓦破碎,充斥着血液的腥臭味与妇儿的哭喊声,上空回荡着几架战斗机,还在不停地往下方平民区投放炸弹。
战乱中,家家户户有行动力的老少赶着匆忙的步伐逃离这片恐怖的人间炼狱。祈祷声,狗吠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唯有一个七八岁的卷发小男孩,站在随时可能会塌陷的混凝板下,神色淡漠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衣衫破烂,皮肤微黑,小腿处还附着着一道新鲜的伤口,正在往外滴血,一双异瞳眼睛却漂亮又无光,长长的睫毛像装饰品。
似乎有所感召,小男孩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一处地方,然后嘴唇轻轻张合,吐出了几个字。
画面轰然坍塌,碎片般的漩涡将光照都近乎吞噬,连同地平线上的最后一缕阳光,都归于那双深邃又灰蒙的眸子。
唐熙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双眼,惊魂未定地看着床顶的帐梁,大口大口地喘气。
梦中,小男孩压抑、窒息般的眼睛直直地与她对视,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
这不对劲。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从来没有做过梦。但是这一次,却出现了如此荒诞怪稽、又震撼人心的现代场景。
发觉嘴唇有些干渴,她尝试着起身倒茶,却一个踉跄蹲坐在地,双腿都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想家。想了无数次的家,抱怨总是连梦也梦不到的家,第一次出现在她梦中。
以这种残酷苍凉的画面。
与此同时,北冥深海巨渊底部的囚笼符印之内,一双漂亮又纯净的异瞳缓缓收缩,长长的睫毛轻颤。
灵魂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在呼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