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里点了灯,但依然难掩其可怖的阴森气。
长这么大,祁兴和一直都知道这条暗道的存在,但是从来都没有来过。
明程侯并没有明令禁止他来这里,但是他向来是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可能和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性格也有些关系。
不过,亏得明程侯没有明令禁止,如若明程侯真这么做了,恐怕祁兴和还真得冒着挨一顿打的风险,也得逆着闯进来瞧上一瞧。
暗道并不长,但是感觉走了很久。
穿过暗道,打开暗道尽头厚重的大门,一股子血腥气混着来自地下的阴风以及其他说不上来的,像是有些发霉的味道涌进鼻子。
祁兴和背过身,捂住口鼻,紧皱眉头,强忍着把胃中翻涌的那股强烈的不适给压下去。
“这就受不了了?”祁连国看见儿子不适应的样儿,没有安慰,故意打趣道。
“还凑合。”
“这可比战场上差点远了去了。这一点你比你两个哥哥着实是要差得不少。”
不等祁兴和接话,祁连国又说道:“其实有机会的话·,还真想把你扔到前线去待一阵子。
去前线磨练磨练捡条小命回来,才知道活着有多好,也才晓得我和你两个哥哥平时有多辛苦。省的整日无所事事,流连花街柳巷。”
祁兴和没有反驳,点点头:“您说得没错,我认同。但是您儿子什么德性您还不清楚?
就我这样,您给我扔前线去,是想给西凉人喂狼还是怕北边的莽子没肉吃啊?”
祁连国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浑话。
“不过我之前确实和你娘提过一嘴,差点没被她给骂死。”
“你看吧,还是我娘心疼我。”
祁兴和故意卖乖,却被父亲一巴掌呼在后脑勺:“少贫嘴了,虽然把你扔到前线你娘和你两个哥哥都不同意,我也的确有点舍不得。
但是,有些事情你还是要知道的,每天读书写词的,关键时候得用上。
文臣武将互相瞧不上,这种状况不仅在大宁会出现,各国历朝历代都会如此。
文有文的好,武有武的妙。书要多读,也不能总读。我和你哥哥们毕竟都是武职,你也不小了,虽说不想太干涉你做些什么,但是家里面的事情多了解点也没什么坏处。”
祁兴和瞥了一眼父亲,才发现好像自己的个子已经超过他了,余光瞥见几缕藏在黑发之中的青丝,忽地心头涌上一股子酸意。
“我懂。您儿子虽然平时看上去浪荡了些,但是又不傻。怎么说,我也是江湖人称的‘京城第一才子’。”
祁兴和收敛情绪,没大没小地搂住父亲的肩,拍拍胸脯自夸道。
“哼,若你不是我儿子,或者我明程侯府有一朝失势了,你觉得还有这些拍马屁的吗?”
没等父亲开口说第二句,祁兴和见状不对赶忙把父亲欲要打开的话匣子给关上。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跟您开玩笑的嘛。您时间金贵,把我叫来这儿肯定不是只跟我说这几句话。”
祁连国还想再说,但是看着儿子求饶的表情,话到嘴边哼了一声就又给收了回去。
“你路上被劫了道,我这当爹的肯定要好好查查。”
祁兴和一猜就是这事儿,便问道:“那您查出来点啥了吗?”
祁连国故意卖了个关子:“我倒想问问你,你觉得这些劫道的是什么来头?”
“这事儿我还真想过。”祁兴和撇撇嘴,又道:“首先肯定不是普通劫道的。一个是他们的实力比一般山贼强了不少,他们中应该有接近从二品的了。
还有一个就是,我听见他们说要活的。那摆明了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估摸了一下,有两种可能。”
祁连国点头示意:“洗耳恭听。”
“一个可能是您在朝中同哪位大人不对付,或是动到人家大人来银子的路子了。”
祁连国真认真地抱胸想了想,又摇摇头:“那可太多了,算上他们结党的,写到明天天亮都不一定能写完。”
老头子说起来还挺骄傲,看得祁兴和只剩一股子的无奈了,直叹气:“和气生财。这么一大把的年纪了,还跟人家斗什么呢?”
“别说废话,还有一个呢?”
“其实第一个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大柱石明程侯的儿子被劫了可不是件小事儿,要是被摸到什么蛛丝马迹,那赚多少银子都没用了。
我思来想去,只有下面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比较大。在大宁境内,还是陵河以南下手,只有青州和桐州的人了。
至于用意为何,爹啊,恐怕您平叛三年平得还不够啊。”
明程侯欣慰地咧开嘴角,但是手上却没收力,指关节敲在祁兴和脑门:“不错不错,脑子没白长。”
“袭击你的的确是青州的老部下,他们抓你正是想一次要挟我让出青州三城,从此各不打扰。”
“想得倒是挺美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