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 秦淮月  大宁守夜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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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朝刚立国的时候,国力还不甚强大,时常受到一些邻国的侵扰。

武文公本名陆武文,原是大宁立朝之初国内最有名的使臣之一,奉命出使紧邻大宁西北的小国郑,却因被劝降不得而扣在其国内近十年。

终日被监视着放羊,直到大宁从立国之初的动荡之中恢复过来,灭了郑国才将他解救出来。

林予所提的这首《武文公牧羊歌》则是根据陆武文被扣押期间的经历所编的曲子,以抒其日夜渴盼归国之心,后渐渐地就被用作思乡曲了。

祁兴和不解林予之意,不过细想一番记起宋子稷曾说过林予自小被林老先生收养,也许于她来说,“思乡”思的是那个未曾记事就已只存于梦乡的家吧。

既然林予想听那便弹奏吧,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弹不得的曲子。

他点点头,示意秦衫云弹奏。

宋子稷从外面回来,曲已终了,他那一丁点儿的小脾气也早就散了。

一进屋刚说了一声:“菜马上就来,我先顺手拿了点吃食,先吃着吧,说实话我是真饿了。”

结果扭头就瞧见林予哭红了的眼眶,他赶忙放下盘子,一个箭步到林予身边蹲下,接过手帕帮她擦去泪珠:“哎哟,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我刚刚不在,他们俩合起伙欺负你来着?”

林予摇摇头:“没有,我点了首曲子请衫云姑娘弹奏,结果自己听哭了。”

听了这话,宋子稷一拍脑袋:“我说呢,我刚刚在外面就好像听见这屋有曲儿,听着还蛮悲的,怎么不听个喜庆点的?”

说着抬头冲祁兴和问道:“刚刚那首叫什么啊?我听着还挺耳熟的,是你写的吗?”

祁兴和耸耸肩:“武文公牧羊。”

宋子稷听得脑袋一懵,禁不住心里叹气,不过面上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林予。

林予也没哭太久,擦干了眼泪,起身冲祁兴和行了个礼,报以歉意的一笑,道:“让三公子见笑了。”

祁兴和摆摆手:“林大夫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再过些时日,我就要改口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哪还有见笑这一说?”

林予点点头,又说道:“不知我可否再请杉云姑娘弹奏一首?”

秦杉云抚着琴也笑道:“林姑娘但说无妨。”

“听闻三公子为霓裳院作曲无数,我想听一首。”

秦杉云捂着嘴笑了一会儿,问道:“这个好说,不知林大夫想听哪一曲?”

“皆可。”

“那就请三公子挑选一曲自己最得意的吧。”秦杉云好看的眸子里面裹着一丝狡黠,对祁兴和坏笑道。

说实话,目前写给霓裳院的曲子里面他最满意的其实也还是首挺悲的。

此时再弹奏,显然很是不合时宜。

祁兴和稍加思索了片刻,忽地想起自己曾写过一曲送给秦杉云。此时借着这一曲,替宋子稷献给林予,岂不又是一则佳话?

他起身又去取了一把琴:“许久不弹琴了,还真是有点手痒痒。好在是要弹我自己的曲子,不然我还真怕要毁了名家大作。”

“啧啧啧。”

宋子稷摇摇头,长叹了口气:“我都记不清有多久没听你弹琴咯。上次去你家想听你弹一曲,结果你连琴都不肯取出来。

今儿个竟是肯主动给我家林大夫弹奏一曲,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福气哟。”

宋子稷就像个失了宠的怨妇一般,长叹短嘘。

惹得屋内几人也都禁不住笑出声来,祁兴和也装作哄他的模样:“待你成婚的时候,我给你弹一天,可好?”

宋子稷当即破涕为笑:“就等你这句话呢。”

“三公子,弹哪一曲?”

秦杉云知晓祁兴和最满意的是哪一曲,故而她也知晓此曲此时弹奏恐不妥当,才悄声问了一句。

祁兴和轻笑着摇头,没有答话,纤长手指在琴弦拨动,只拨动了几根琴弦,他就又停下来了。

微笑着看向秦杉云:“杉云姑娘可知,是哪一曲了?”

秦杉云怎会不知?这首曲子她几乎每日入睡前都要弹一遍,只需拨动一下琴弦,她就能知道。

她愣了一愣,没想到祁兴和会选择这首当初送给自己的《秦淮月》,被祁兴和唤了一声,她连忙缓过神来:“知晓了。”

“那我就借花献佛了。”

祁兴和依然还是轻笑,可秦杉云的心里却难以平静。她轻轻呼气,似是定住了不宁的心神,回应道:“好。”

两只木琴,两双纤长仿若就是为琴而生的手在琴弦上翩飞。乐符在指尖流淌,绕梁而上,悦耳怡然。

秦杉云恍惚间看见与少年刚刚相熟的时候,少年喝了些酒,本就走路不便更是因微醺而扶着桌起身,脚步飘忽地走到自己身边。

明程候的三公子,广鸿城盛赞的“第一才子”,还有着这么一副男人见了都要夸一句的好皮囊。

“他若是要用强的,那用便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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