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本大人不会和平头百姓斤斤计较。”秦弼一挥手,鼓作心胸开阔。
“大人若是要找郡府,自此路向前约三百步就能寻见了。”
“多谢了。”秦弼转而面向车夫,“出发。”
车轿又开始缓缓启动,朝着郡府方向而去,王柠立于原地,望着渐渐远去的车轿,忽然心生一计,立马追了上去,拦住了车轿。
“大人哪,可万万不能去郡府啊!”王柠跪倒在地,顿首哭诉道。
话说王柠能立马挤出眼泪,还真是情绪酝酿上来了,确实有做演员的天赋,这一下子可把秦弼给闹腾得有些发蒙了,车夫睁着大眼,满脸是汗,一时也不知所措,两个陪同自然也是错愕不已。
没办法,秦弼眉头紧锁,并没有要去扶起王柠的意思,只是问了句:“何出此言哪,哪郡府莫非还是什么血腥之地?”
王柠将头抬起来,跪态不变,额头上已然有了红印,但他浑然不顾,瞪着眼,怒斥着:“武乡太守姜维,草菅人命,因公废私,滥征重税!大人哪,你若是去了郡府,但凡指责几句,那姜维定然是要棍棒相逼的,不打的皮开肉绽是决不罢休啊!”
秦弼毕竟只是个年轻人,又素知姜维为军中之人,王柠之言非但没有引起秦弼的恼怒,反而是给他整的有些担心起来了,自己虽然是有靠山,但此时和姜维硬碰硬,若是直接被姜维摁着揍,岂不是得不偿失嘛....
“可本官看你,身上没什么伤口啊,何来皮开肉绽一说?”秦弼心生疑虑。
“若不是在下及时撤出,恐怕此时已然身首异处了,您是不知道啊,郡里人早就对太守心怀不满了,只是这太守实在是不留情面,见人就打,听不得半点坏话啊,前一个月,正是农忙时节,他硬宣布要进行全郡规模的登记,就是为了挨家挨户搜刮民脂民膏啊!”
秦弼直愣愣地看着王柠,并不说话。
眼前的王柠是一发不可收拾,滔滔不绝:“这一月,又说要改了税制,从按户收税改为按人口收税,百姓们虽然心怀怨恨,但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按人头收税....”秦弼喃喃道,“这可是坏了朝纲了....这个姜维,好大的胆子,我问你,此事属实否?”
“大人,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啊,大人若是不信,往前几步,就能看到郡府的布告啊。”
看着王柠一脸委屈样,秦弼也不好多做怀疑,心中的气起来了几分,倒不是因为姜维是何种何种负了百姓,对于此,大部分地区百姓都有骂官的,只是姜维改了税制这一说法略显扎耳了,第一反应就是,姜维在通过某种方式中饱私囊。
要真能抓到这个把柄,压根不需要和姜维正面冲突,只需回朝廷告上姜维一状,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而另一头,杨叶和左仓二人一左一右,正出巷迎接呢,左拐入了大道之后,人群之中也没见着有车轿来啊,前行数步,才勉强看到了车轿在远方一个岔路那停着呢。
“想必那就是了。”杨叶指着前方说道。
左仓眯着眼望了半天,也觉得是,正准备上前去,却被杨叶一把拦住,“怎么了?”
杨叶压低了语气喃喃道:“王柠那老小子在旁边呢....”
左仓定睛一看,还真是,王柠跪在那车轿前,宛如一个正在伸冤的可怜人,而一车子的人听着其哭诉,还真就形成了一副较为“美丽”的风景。
“如何是好?”左仓转首,有些犹豫。
“走吧。”杨叶叹了口气,和左仓一道,缓缓地靠近车轿。
王柠乃是面对着秦弼,还不知道身后的杨叶和左仓缓缓靠近了,依旧是嘴巴不停地讲述着这半年以来这武乡是怎么样的水深火热,是怎么样的穷困潦倒.....
“在下武乡郡丞左仓,见过督邮大人。”
“在下武乡功曹史杨叶,见过大人。”
......
声音一起,跪在地上的王柠顿时吓了一跳,猝然回首,见到二人,一下子向后一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好车夫赶紧扶起了他。
“怎么,武乡郡还是有官啊,我以为武乡不设郡府呢。”秦弼道。
王柠被车夫缓缓扶起,见得杨叶,脸涨的通红,舍了老脸,指着杨叶和左仓就骂道:“大人,这两个人,就是那太守的左膀右臂,整日在郡里胡作非为,滥用职权,欺压百姓!”
杨叶和左仓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摇起了头,又赶忙向秦弼解释道:“督邮大人勿要听信此人诽谤,我等身为朝廷官吏,拿着朝廷的俸禄,自然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们武乡郡颇有些目中无人了,是不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啊?”秦弼咧起嘴,轻蔑地笑了笑,言外之意自己就是朝廷的化身,你们吃皇粮竟然还敢不迎接。
“大人言重了,今日乃是我等失职,还请大人海涵哪,天气炎热,还请大人快快入府,太守吩咐过了,一定要把督邮大人请到府上才是。”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