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辗转来到了12月,巴黎已经被围困了超过1个月的时间。
食物储备在迅速减少着,第一个月,巴黎市民的饮食还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停止了各种聚会活动。
但从这个月开始,不仅所有非战斗人员的伙食都受到了削减,就连饮食种类都发生了变化。
在面包和面条等主食以外,再难见到肉类和巧克力等高热量食物。
对于将肉分配给前线士兵吃,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但不是所有人都那么遵守规则。
从前线退到巴黎的速度太快了,有许多达官显贵都没来得及逃跑,只得留在了城内。
其中贵族青年参军很积极,在11月所组织的两次突围战中,都能看到他们活跃的身影。
“保卫法兰西母亲”并不是一句空话,不管是哪个公爵的儿子亦或是某个伯爵的继承人,全部都义无反顾地冲锋在最前线。
而且因为巴黎贵族子弟大多都在军校学习过,他们不仅作战能力杰出,对欲望的克制能力也更强,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违反政府的配给令。
可数量更多的资产阶级成员就不是如此了,对死亡的恐惧在他们的心中蔓延。
这期间已经不止一次的发生了银行家私自举办酒会的事。
他们的生活物资也远远超出了应有的份额。
这些行为有的被发现了,有的没有。但不管有没有被发现,他们都不会受到什么有效力的惩罚。
其实拿三对此还是很恼火的,作为打了败仗的皇帝,有许多人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为了重拾民意,他只能以身作则维持着简朴的生活,物资享用方面和常人无异。
拿三可是个病人,胃癌中期,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
连皇帝都付出这么大的牺牲了,下面的人却不顾大局,让他怎能不生气。
可恼火归恼火,他还确实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这次征用的许多物资都是从商人手里拿的,他们借此机会提高了自身在政府中的话语权。
更别说拿三本来就是“资产阶级的皇帝”,他今天敢动手,明天法国就共和。
然而巴黎最不缺胆大的法国人,他不敢动手有的是人敢动手。
12月3日,梅尼尔蒙特街区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暴力冲突,一个养伤的士兵路过小银行家富勒爵士的宅院时,发现里面在享用不该由后方人员享用的咖啡。
最开始只是口角冲突,但随着富勒爵士骂了一句“贱种”,冲突立刻升级。
要知道,为了能在紧急时刻尽快形成战斗力,轮换的士兵手上可都是有枪的。
最后以士兵负伤,富勒夫妻还有他们的小儿子死亡而告终。
这场冲突被官方强行压了下来,士兵本人也只是被软禁。
但这种时候哪怕封禁所有的媒体,也不可能阻挡消息的传播。
巴黎城随着此事越发躁动不安。
在6号的晚上,拿破仑三世做了一个令他伯父在天之灵感到羞愧的决定。
“我想和普鲁士谈和。”
卧室里,拿三冷不丁对一旁的欧仁妮说道。
因为身体原因,虽然皇帝回到了巴黎,但欧仁妮依然是摄政皇后。
拿三本人只是偶尔管管军务,想要谈和,没有皇后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欧仁妮闻言只是撑起身子皱了皱眉,没有显露出太多意外,这几天皇帝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心里多少有点数。
“这么早吗?”她有些犹豫:“阿方索那孩子可能已经在路上。”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太确定,目前巴黎是兵海中的一座孤城,没有任何对外联系的渠道,对外界的情况全靠猜。
甚至有人宣扬说南法已经投降。
不过这个说法太离谱,就连普鲁士都没有这么讲,只是诓他们说南法一直在打败仗。
这一点倒是有很多人信,因为在他们看来,法国总动员后,普鲁士应该难以招架。
最不济南法也会做出试探性的解围举动,但直到目前,巴黎城外的普鲁士军队都没有和别人交上火。
唯一的解释是南法的军队在很远的地方就被打败了。
不得不说,这一推测令包括皇室在内的许多人感到沮丧,他们原以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解除巴黎之围,现实却是他们在这里傻傻等着看不到希望。
“阿方索……至少上上个月被困时,西班牙都还没有什么动作。”拿三神情有些复杂道:“而且西班牙就20万人不到,就算来了又能起什么作用。”
他重重地吐了口气:“不是不想等,巴黎撑不住了。
现在是冬天,温度很快要低于0度,再这样下去,最多再坚持1个多月物资就得耗光。
与其到时候投降,不如趁着有些资本还能谈谈条件。”
说完这番话,拿三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除了高卢时期有被日耳曼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