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此时刚巧来了这里,且听到李崇的这个问题。
而李世民也对此很感兴趣。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崇儿挺会问问题的。
圣人的教义都能被他问出这么有难度的问题来。
李世民很想听听褚遂良怎么答的,为了不让褚遂良因自己的出现而违心作答,他故意躲在了外面,没急着进来。
“这个……”
褚遂良这边想了想后,还是毅然答道:“没错,采用中原礼俗之诸侯便算是中国之诸侯,一旦为天下主,也是因得天命,我们需从天命也!”
“胡说!”
李世民这时候还是忍不住走了出来,且问道:“突厥若入主中原,从中国之俗,岂不也是得天命,而天下人当认其为主?如此言论,岂不是说,将来长安若真陷入突厥之手,抵抗者皆是违逆天命?无论皇族士民皆当俯首称臣?”
褚遂良一时哑然:“这个……”
李世民则继续褚遂良:“褚先生,你倒是说说,若不是崇儿突然问到这个,我也没意识到圣人的经书里会有这样大的疑惑之处。”
褚遂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崇见此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算是为难住了褚遂良。
但褚遂良在想了想后,也不得不违心回道:“那个,这也许是圣人之言也有不足之处,需要修正。”
褚遂良只能这么回答。
不然,他总不能说,我士大夫凭什么要效忠你一姓之王朝,只要新的王朝新的君主礼贤下士、尊重儒士,我们儒士依旧为你打工。
李世民则因此说道:“的确有不足之处,需要修正。”
“既然说到这里,学生还有一问,请先生解惑。”
李崇又说了起来。
褚遂良看了李崇一眼。
又有问题?
又要让我难堪?
你问题可真多。
褚遂良倒也不敢拒绝,只能厚着脸皮道:“问吧。”
“西汉之亡与西晋之亡有何区别?这是学生一直以来想搞明白的,请先生解惑。”
李崇说道。
西汉之亡和西晋之亡有何区别?
褚遂良自问了起来。
李世民也深思了起来。
褚遂良一时也发现了这里面的不同,一时觉得自己的思想要开了窍,忙道:“请公子见谅,为师还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以及刚才那个问题,但为师也觉得公子您问的很有启发,请给为师一些时间,待为师通透后,再向公子解惑。”
士大夫毕生抱负有三立。
立功、立言、立德。
褚遂良此时已开始感觉到自己有希望立言,重新注解圣人思想,而成为新的大家。
褚遂良说着就离开了这里。
“恭送先生。”
李崇因此很是欣慰,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的儒士还比较开明,遇到自己这样故意刁难的学生也能容得下。
当然李崇不知道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是皇子。
旁边站着的父亲还是大唐天子。
所以褚遂良才这么大度开明。
待褚遂良走后,李世民才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道:“崇儿,你今日这问题问的好,举一反三,让为父因此知道,对于朝廷而言,儒士的话不是完全对的!果如汉宣帝所言,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
“爹爹说的没错,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朝廷自然是什么学问利于长治久安,就用什么学问。”
李崇回了一句。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李世民对李崇的话陷入了沉思。
他没想到自己这儿子这么有胸襟,心道:“难怪自己儿子能容得下墨家之学。”
一想到墨家之学,李世民就问道:“崇儿,为父听说你发明了一种新犁头?”
“是的,叫曲辕犁!”
李崇点了点头,就带着李世民来了庄子的田垄处。
当李世民看见曲辕犁在一庄妇的把持下也能轻松的耕作时,不禁笑了起来:“这犁头的确看上去比现用的犁头要小了许多,居然能让妇女也能推动,耕的深度如何?”
李世民虽然善战,但也很注重农业,也知道农业是一切之本,知道农作物的产量和耕地的精细度与深度有关。
接着,李世民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而跑到了已耕好的地头,仔细看了看。
李世民不禁大喜:“也耕很精细,耕的很深!”
说着,李世民就很是激动地道:“这犁头要是推广全国,只怕会多产不是粮食。”
“也能解放不少劳力,妇孺可以代替壮丁耕作,而如此大唐就能有更多的人作为兵勇,护卫家园,乃至开疆拓土。”
李崇跟着说道。
“我儿说的没错,为父现在真想知道这犁头到了秋收时能提高多少产量。”
李世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