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曦微亮,黛色的阴云笼罩在天边,让翠绿的群山也染上了墨色,天地如同一幅大师绛染的水墨画。
讨贼军右路大营,帅帐之内。
通常子时夜生活才真正开始,清早才睡觉的景王殿下,今日天没亮就起床,与钟家父子紧急磋商起军情来。
不得不说,景王殿下已经脱胎换骨,再不是站在天下嫖客之巅的那个男人了。
之所以这么早商讨军情,是因为昨晚钟瑾元听秦源说,某处有巨石且可眺望大沧河的峡谷中有伏兵后,就耐不住寂寞,深入浅出地去探了一下。
结果晃悠了大半夜,果真让他找到了那个地方。
虽然只是御剑飞过,还不清楚对方兵力,但钟瑾元还是建议集中兵力过去干它一下子。
理由也很充分,陇西总共才五万精兵,既要防守本部,又要正面佯攻固西城,能在那埋伏的精锐,肯定不多。
只要从后面绕过去,避开他们布的阵法,这一仗十拿九稳。
但景王有不同看法,他认为干是可以干,但不是这个姿势干。
景王的想法是,等到今晚入夜后,悄悄派高手组织一支奇兵,从敌军埋伏地北面的崇山峻岭中绕过去,直接奔到固西城下,与固西城内的兵一起,干城外正面佯攻的陇西军。
反正他们是佯攻,肯定没多少兵力的不是么?这样的胜算更大。
然后,实干经验丰富的钟载成又提出一个想法,他觉得姿势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安全措施要到位。
无论哪一种方式,都必须先确定那地方真的有伏兵,跟秦源说的印证上才行不是么?
不是说他不相信贤侄,而是秦源这情报拿得太轻松了,所谓兵行诡道,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有没有骗秦源的可能。
一时间三人争执不下,吵得热闹极了。
而就在此时,只听外头有兵来报。
“启禀主帅、副帅,有两位姑娘求见。一个说是清正司的,另一个则声称是是内廷卫的指挥使?”
那小兵也有点迷糊,内廷卫指挥使不是管内廷的么,跑这么大老远来瞎指挥什么?
屋子里三人听到这个,这才安静下来。
内廷卫指挥使是谁,他们当然知道。
钟瑾元当即一跺脚,怒道,“让她待在家里非是待不住,简直岂有此理!”
说完就怒气冲冲地走出帐外,没走几步就瞧见了苏若依和钟瑾仪。
微微一愣,心想这两人是结伴而来的么,竟然也没打起来?
贤弟可真有手段!
问,“你二人来这作甚?仪妹,不是让你在家侍奉娘吗,你怎生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钟瑾仪道,“娘让我来的!她说要不是怕爹聒噪,她自己都想来。”
顿了顿,又转而问道,“秦源呢,怎生不在军中?”
两人是一路远远地跟着大军过来的,因为怕秦源不让她们来,所以途中没有现身,直到这边安营扎寨之后,她们才过来。
她们两个之所以过来,就是担心秦源这次又会孤身涉险,所以想帮他。
这点钟瑾元也发现了,气道,“我看你就是来找他的!有你这样的吗?他是来打仗,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盯得这么紧做什么?”
钟瑾仪也怒了,大哥归大哥,你瞎说什么大实话,真当我不要面子的吗?
于是冷声道,“本使做事,何需你来指手画脚?我只问你,秦源在哪?”
钟瑾元一听她还顶嘴,顿时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片真心终是错付了。
她现在自恃有人要了,就感觉翅膀硬了啊!
也不想想,要是没有如此优秀的兄长和父亲,人家能看得上她一个黄脸婆?
但好歹是在军中,也不便发作,便咬牙道,“回家再跟你算账!现在我告诉你,贤弟奉剑庙调动又回京了,你们赶紧回去找他吧!”
“刚来又回去?”
钟瑾仪和苏若依都表示困惑。
沉吟了下以后,钟瑾仪一把将钟瑾元推到一边,然后带着苏若依走进营帐,要问个究竟。
钟载成看到她们,也吃惊了一下。
她们二人是结伴而来的么,竟然也没打起来?
钟载成顿时就觉得自己和范老狗那架,是白打了。
不过想想也是好事,他也不能总跟范正庆打架,毕竟就那一个朋友,打没了以后就更没人玩了。
钟瑾仪和苏若依见景王在,便先给他行了礼。
随后,苏若依自言自语道,“咦,小秦子果真没在么?”
钟瑾仪也跟着皱了皱眉。
景王见状,立即就嗅到了异样的味道。
此二人这般语气这般神态,莫不是来千里寻夫的?
风月之事,那可是景王的本硕博连读专业。
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