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对我还是念了旧情的!
万幸,万幸啊,当初我对他也不薄!
再往前行,就离剑庙不足一里地了。
却又听到一阵大笑。
“哈哈哈,秦先生,秦壮士,我们终究是兵戎相见了!”
挡在秦源跟前的众禁军纷纷散开。
景王纵马,与阿大一起,赫然出现在秦源跟前。
昔日疯王披甲执剑,倒也威风凛凛,再不复当日那疯样。
秦源先看向阿大,对他说道,“阿大,你好像忘了你的身份。不过没关系,良禽择木而栖,为景王效力或也是不错的选择。”
面无表情的阿大,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始终眯着的小眼睛也微微张开了。
不过他不意外,毕竟他知道秦源如今是圣学会的总舵主,当然能得知他是圣学会朱雀堂的一员了。
阿大一如往常,抱着剑没有说话。
却是景王替他说道,“独孤先生的来历,本王早就知道了。可是本王从不疑他,正如本王与你结交时,从你疑你一样。”
秦源看向景王,澹澹笑道,“殿下,到现在,你还不赶紧撇清你我的关系么?”
“你曾是本王上宾,是本王的先生,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难不成连这都不敢认么?”
“嗯,还是你有种。”
“先生说话还是这般奇特,”景王又是一笑,随后笑容便渐渐收敛,直到完全消失。
随后,抽出宝剑,冷声道,“但是本王也说过,若是你敢犯我柴家天下,本王必与你恩断义绝,不死不休!”
秦源笑了笑,“怕是你没有做到。前次剑庙之巅,你念及旧情,迟迟不来杀我。这点你该学学庆王,他就果决多了。”
景王摆摆手,“那假仁假义之辈,又有甚可学的?本王不讲那些,本王做事但求心安。”
秦源点点头,“甚好。不过我刚刚杀了庆王,你一定要做下一个么?”
听闻庆王“被杀”,景王却是大笑起来。
“杀得好!哈哈哈,能死在半圣手下,何其快哉?先生若也念及旧情,便只杀我一个吧。阿大蠢材,放过他也无妨。”
秦源这才发现,景王压根就没带身边宾客,也无一个死士。
唯有阿大,不离不弃陪在他身边。
这么说来,景王大抵早已知道,自己是半圣的事情了。
所以,索性谁都不带,独自敢来赴死。
而阿大,应该是主动跟来的。
所以,景王才会替他求这一情。
然而景王话音未落,阿大便骤然拔剑。
剑光闪过的瞬间,他如电如光的身影,便已经到了秦源跟前。
那剑,的确是极快,甚至可以说快得离谱,连秦源都忍不住微微一惊。
不愧是天下第一快剑。
当然,那种惊讶,更像是看到一个三岁小孩能一跳半米远罢了,以阿大的修为,想威胁他还是差太远了。
秦源知道,阿大是来求死的。
叛变圣学会,他本就会遭追杀。
另外,如果景王死了,他更无依无靠,心中也再无牵挂,活着怕也是没有生趣了。
可是秦源偏不杀他。
只是断了他的剑,然后一掌拍在他胸口,同样废了他的修为。
废他修为也不为私仇,而为他叛变圣学会。
秦源尊重他选择的权利,但作为圣学会的总舵主,他也必须尊重会规——废他修为,已是最轻的惩罚了。
景王见阿大吐血倒下,一动不动,以为他是被杀了。
双目顿时勐地一睁,血丝涌上眼球,表情狰狞如野鬼。
“哈哈,好一个半圣,当真是杀伐果决!”
这一笑,凄凉无比。
他原本认为,“先生”会看在与他昔日的情分上,饶阿大一命的,毕竟他不那么重要。
所以他凄凉的,不是生死,而是他一生坚守的“情义”,在他最敬佩的“先生”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
当然,他是错的,只是不自知。
于是他轰然暴起,毫不犹豫地杀向秦源。
他似乎想为阿大报仇,也似乎纯粹是来送命。
秦源依旧挥了挥衣袖,将他打落在地,由他昏迷过去。
然后澹澹道,“你啊,心里阳光点吧。”
撇下景王,前行数步,秦源抬头,发现自己终于来到了剑庙峰之下。
那赤红色的剑庙,依旧巍峨地耸立在山峰之上,一如五百年来的每一刻。
秦源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想过,什么时候这剑庙会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