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安,这幅画上的诸多印章你有认识的吗?”沈愈指着画上的十几枚印章问道。
裴玉安细细看了一遍,“姐夫,我只认得其中的两枚,一枚是项元汴的‘子孙永保’印,而另外这一枚应该是‘嘉庆御览之宝’?”
沈愈点点头,“你再看一下这些印章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吗?”
“相同?姐夫,这些印章都不是一个人所拥有的,有的印章差着好几百年呢,并且这些印章大小不一,形状也不一样,怎么可能会相同?”裴玉安直接被沈愈问的有些懵圈。
沈愈摇摇头,“章的形状大小确实是不同的,但这些钤印却有一点是相同的,你可以找找看。”
裴玉安知道沈愈说话不会无的放矢,只是他上上下下看了数遍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姐夫,我还真看不出这些印章有什么相同的地方,你就直接告诉我吧。”
沈愈知道这种鉴定细节对裴玉安来说确实难了些,索性直接开门见山,“你看,这些印章的颜色都是一样的,很明显是出自于同一盒印泥。
“比如这项元汴的子孙永保印与嘉庆御览之宝印的颜色是不是完全一样?”
“颜色?嗯,看起来确实是差不多,但印章不就该是这般颜色吗?”裴玉安眉头紧锁,并稍稍品了下沈愈的话才一字一顿的回答。
沈愈清澈的星眸中掠过一丝笑意,“错了,项元汴是明代嘉靖到万历朝的人,与嘉庆中间至少差了150年,按照常理说,两枚印章的颜色不该是一样的。
“印章盖的越早,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在色泽上就会越浅,这一点是不可逆的。
“就如同清代的银子到了现在会发黑发暗一样,所以项元汴的印章在颜色上要比嘉庆御览之宝稍稍浅一点或者暗一点才对。八壹中文网
“不仅仅是这两枚,这画上所有印章颜色都是鲜红色,单凭这一点就不对,以后你鉴定字画的时候学会这一招就能少打眼。”
裴玉安左右看了看,小声朝沈愈问,“姐夫,万宝楼不是说不卖赝品吗?”
沈愈解释道:“万宝楼不卖赝品,但仿品还是卖的,不过仿品就是仿品的价格,绝对不卖真迹的价,比如这幅画标的的是十万零三千,若此画是赵雍真迹,乘以一百倍也买不到的。”
裴玉安颇为遗憾,“我还以为是个漏呢,这下没戏了。”
不再耽搁时间,沈愈又问:“下一件你钟意的古董是什么?”
为什么这个漏要先让裴玉安自己找,沈愈觉得捡漏寻宝是需要运气的,当事人的运气肯定比其他人的要强。
单单万宝楼这一楼大厅就有数千件古董,沈愈觉得自己一件件的看,别说一天,就是三天五天也看不完。
裴玉安挠挠头,“还是一副字画。”
沈愈有些错愕,“玉安,这万宝楼杂项古董据传有上万件之多,你怎么单单跟字画较上劲了?”
裴玉安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感觉画的太好了吗?你看这些猿猴好像要在画上跃下来,说不定真是那位画史第一画猿大师的作品?”
“画猿第一大师?那岂不是北宋易元吉了?”
“对啊,就是那幅《六猿图》。”
在裴玉安引领下,二人又来到一副古画面前。
沈愈凝神望去,这是一副纸本设色的巨轴,图上绘的是初夏时节众猿猴酒足饭饱之后的各种憨态。
背景为巨石古树。
只见在数株参天巨树以及几块巨大岩石上有瘦壮、老幼、颜色各不相同的猿猴六只,它们或坐或走,或倒挂或直立,或挠痒或跳跃嬉追逐戏。
画工确实好到了极点,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几只猴儿好似随时都会在画上跳跃而下。
画非佚名,在画名下有:“助教散吏,易元吉作”八字行书名款。
“竟然真是留的易元吉的落款,这可真是少见啊!”
沈愈顿时来了精神,要知道易元吉那可是宋画名家啊!
万宝楼有宋画?
还是北宋超级名家的作品?
不可能吧,沈愈稍稍蹙起了眉头。
“玉安,你可知易元吉是谁?”
能有机会在沈愈这个行家面前显摆一下,裴玉安也来了精神,“当然知道,易元吉,字庆之,生卒年不详,为北宋时期的着名大画家。
此人自幼聪颖过人,初学花鸟瓜果,喜临古人名画,从而打下了扎实的绘画功底。
直到他见到北宋大画家赵昌花鸟真迹后“乃叹服焉”,大白话讲就是彻底服气了。
他认为自己纵然再努力也无法超越赵昌,不过易元吉也属天生有傲气的,不想低人一筹,甚至不想做天下第二,所以才另辟蹊径改为画猿。
他的人生格言是“超越古人未到之境界方可称为名家。”
于是易元吉开始师法自然。
师法自然就是不再跟人学什么绘画了,而是跟大自然学,在大自然中汲取养分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