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燎,你以为姜定修此子如何?”收了那周国将士的尸首后,高孝瓘这么问着裴烜。
“属下以为,尚书令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裴烜缄默须臾,郑重开口。
“……”
这年纪轻轻的,阿燎眼神咋就不好使了呢。
太高看这二五仔了吧,他单纯就想苟啊。
高孝瓘叹了口气,拍了拍裴烜的肩膀,在后者一脸莫名的眼神中,扭头离开这片只有他和几个心腹才知道的秘密军事重地。
这里养着宿卫军之外的五百骑兵,是高孝瓘用自己的职权悄悄建起来的。
他知道在大齐手里如果没有兵权,那就根本无法立足。
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联合高演和高湛两位皇叔。
至于第三步……
他就要将高洋拉下水了。
高孝瓘在等一个机会,结果转眼之间机会就送上了门。
崔昭容回朝的时候高洋大肆举办庆功宴,趁机留下高孝瓘,并着人在他的酒中下了迷药。
高孝瓘知道高洋的下头心思,在得到高湛和高演的示意之后,干脆将计就计,假装服用下迷药,故意做出一副喝上头的懵逼模样。
他以为高洋要开始动手动脚了,哪料高洋走到他身边坐下,一边把玩着他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长恭啊,朕照料你和老五这么多年,也就只有你,随了你父皇的长相。”
父皇?
高孝瓘心头一动,继续装傻。
“皇兄哪里都好,比朕优秀了太多。母后的眼中,也只有最像父皇的兄长。朕不服气啊,凭甚都是母后的儿子,为何母后眼中只容纳了皇兄一人?!”
高洋骤然发力,拔下高孝瓘一缕头发,放在鼻翼间仔仔细细地嗅着,眼中的嫉妒和不甘被暗暗吃痛的高孝瓘尽数纳入眼底。
他知道,这是高洋对自己的第二次试探。
而接下来,高洋给了他一个十足的惊喜。
“朕以为,只要皇兄不在了,真就会得到母后的正眼看待。可是母后却宁可多看两眼高演和高湛!”
高洋的眼中满是疯狂之色。
从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高孝瓘知道了当年高澄死亡的真相。
那个厨子是高洋安插进去的心腹,毒倒高澄之后,废了他的武功不说,还带到高洋面前。
高洋让高澄死之前,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杀人诛心——他凭着自己十分相似的长相,睡遍了高澄的三妻四妾,还夺走了属于他的权利。
高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夕之间沦为废人,再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废人沦为死人。
父皇……
高孝瓘悄然窜紧拳头。
“长恭啊,你的袖袍怎么湿了?”高洋忽然提起高孝瓘的袖口。
糟糕!
高孝瓘心头一跳。
刚才那杯酒他根本没喝,只是接着举杯的动作撒在了袖袍上——而高洋触碰的地方,正是他倒酒的袖袍。
“长恭啊——”
高洋缓缓贴近高孝瓘的脸颊,面带长辈一样的慈祥笑意,“听了皇叔这么久的话,怎么不说说你的心情呢?还是,你一直在刻意装傻充愣呢——”
话音落下,高洋的手上竟多了一把匕首。
原来在察觉到袖袍上的水渍时,高洋便心生怀疑了。
他闻到那上面的酒味,立刻就知道高孝瓘是在装醉想躲过自己的试探。
此子心机颇深。
高洋想要杀人灭口,于是拿出了一直防身用的匕首。
“皇叔,当真是您对父皇下了毒手么?”高孝瓘见被发现了,不再装醉,缓缓睁开眼睛,面色温和地问道。
“是啊,朕还亲自割下了他的头颅。”高洋微笑,面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狰狞,“长恭莫怕疼,今日皇叔送你去黄泉,同你父皇会面。”
“轰!”
天上一道惊雷劈下,锃亮的雷光照进大殿,让高洋的面颊多了几分阴森。
他举起手中匕首就要刺下,一支离弦长箭从殿外飞进,一下子刺穿了高洋的手掌。
高洋吃痛,扔了匕首大声痛呼。
“谁!谁人如此大胆!”龇牙咧嘴地拔出长箭,高洋愤愤站起来朝外看去。
“皇兄夜间召长恭饮酒作乐,怎生不唤我兄弟二人一起?”一道慵懒的声音慢慢从外面飘来。
外面缓缓走进两个一身戎装的公子,容貌十分相似,俱是手持长剑,身后跟着数十将士。
出口说话的是高湛,跟在他旁边的,是高演。
“竟然伤朕,还妄图逼宫,简直放肆!朕的禁卫军何在,还不快快前来将这两厮押入大牢,五马分尸!”高洋目眦欲裂地看着他二人,朝外面大喊。
“皇兄莫要浪费气力了。外面的禁卫军,已经都换成臣弟的兵马了。”高演微微一笑,举起手中虎符,刻意摇了一摇。
高洋面色一白,顿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