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上?
暴雨梨花针是姜虞用系统给的方案自己打造出来的,这种暗器在这时代不可能出现,他只给过姜元氏防身。
所以——
是你吗母上。
姜虞看着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人,呼吸不自觉顿住。
那人掠过姜虞,蹲下身子挨个儿在山贼们身上摸索,最后搜出一块令牌,起身抛给姜虞。
姜虞回神接住,目光瞬间落在这令牌身上。
为嘛这东西瞧着这么眼熟?
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姜虞骤然倒抽一口冷气。
这不是宿卫军的令牌吗,为什么会在山贼身上?
诶等等!
姜虞猛地想起刚在一个山贼说的话,顿时想清了一切。
这些宿卫军受命扮成山贼,对他半路截杀,以此营造出他出意外身亡的原因。
山贼们出现的位置是邺城附近,也就是说他们的主谋一定在邺城。
朝廷中想要他死的人不在少数,其中最想他挂掉的,不是祖珽,就是高湛。
而宿卫军如果没有被派出,从来只听皇帝的差遣——大佬的五百宿卫军都在府邸,大佬好像也没啥理由杀自己。
那么剩下来的,就只有嫌疑最高的高湛了。
在和高湛密谋杀掉高演的时候,他知道高湛太多事情了,而且自己在朝中,乃至在整个大齐都有着极高的威望,高湛不对他警惕那就怪了。
高湛比他兄弟高演聪明,他知道明面上不能降罪给自己,所以就派出宿卫军佯装山贼,半路截杀。
姜虞哂笑。
其实高湛老哥你不用担心我会刺杀你,就算我不干这事儿,你儿子也会弑父夺位的。
“姜定修,你看清了吗。”低沉的女声骤然传来,听得姜虞一个激灵,差点丢了手里的令牌。
“娘?!”姜虞抬头,死死盯着前者,眼中的震惊和狐疑那样清晰可见。
来人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绝美的脸来。
可不便是姜元氏么。
“姜定修,你看清了吗。”姜元氏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提出了刚才的问题。
“儿子看清了高氏皇族的秉性,娘放心,儿子会择良主,只是现下天也不时,地也不利人也不和。儿子还需筹谋一番,才有事成把握推翻齐国。”姜虞知道姜元氏问的是什么,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姜元氏听到这消息后,紧绷着的心微微一松。
还好,她儿子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还知道不能忠于高氏皇族。
那几个皇帝,都是神经病。
这要还选择忠诚,那就真的愚笨了。
“好,记住你今日的选择。往后这条路,娘陪你一起走。”姜元氏拍了拍姜虞的肩膀。
“娘?您这是——”姜虞一愣。
“从我离开邺城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姜元氏,我只是元翕。以后我所做之事,皆与姜氏一族再无瓜葛。”姜元氏微微一笑。
姜虞抿唇。
在他认识母上这么多年来,他就没怎么见母上笑过。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母上打心底的笑容。
“娘,那你打算如何做?”姜虞点头,“这条路会很难走,我可能会部署很多年。”
“娘半辈子都等过来了,不差这几年。”姜元氏摆摆手,“何况,娘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不是白行走的。”
原来,姜元氏多年行走江湖,早便料到会有今日这种地步,于是提前部署了自己的兵马,散落在齐国各处。
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把这支军队集结起来,做一个整齐有素的训练。
等姜虞真正起兵造反的时候,她会用这支军队来做自家儿子的背后大盾。
姜虞咋舌。
原来,母上未雨绸缪了这么多年。
“定修,还有一事,娘要你想明白。”姜元氏又肃穆下来,“兰陵王高长恭,同你血脉亲近,形同手足。但是你要知道,他是高氏皇族的宗室大臣,他忠诚的是大齐。”
姜虞缄默。
他知道大佬一直都忠于大齐,如若不然,他又怎么会落得被高纬赐死的下场呢。
“待日后他身处危机,你若能拉拢,便将他拉到麾下——论本事,长恭足智多谋,远胜你一筹;论武功和兵法,长恭也远胜你一筹。若他助你灭齐,那么他将是你手中的最后王牌。”
姜元氏语重心长地说着,然后话锋一转,“若拉拢不得,你便要当着皇帝的面,杀了高长恭,博取皇帝信任,将朝中兵权掌握在手中。”
姜虞依旧缄默。
母上一向果断决绝,这很符合她的作风。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下不下的去手。毕竟大佬没犯啥事儿,唯一错的就是他生在了高氏皇族。
“姜定修,该果断的时候,你不能心慈手软。你们两个不论如何,到最后都是要站在对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