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蝌跟随着范睢来到了一间房间内,范睢指着桌上的纸笔笑道:“去写首诗看看。”
薛蝌也不犹疑,随手便写了一首李白的静夜思。
范睢便这般站在案前,脸色也越来越黑,薛蝌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范睢。
范睢怒声斥道:“你这是什么书法,传出去真是丢尽我的人。”
薛蝌这才明白范睢为何恼怒,书法确实是他的短板,可千万不能小看这个,在这个时代的读书人,若是字写得丑了,那就是一大污点。
若是此事被广而传扬,很多人都会看不起他。
所以这便是致命的硬伤。
只不过,这还是这些天薛蝌日日苦练之后的结果,若是刚穿越过来的薛蝌,那书法只会更差。
薛蝌露出了些微苦笑,他有些羡慕那些一穿越便能写出一手惊天动地的书法的前辈了。
倒是范睢却是收起了恼怒的神色,正色道:“从即日起,你每日须写五篇大字,日日不辍,十年方能有所成变。”
薛蝌点头应诺,低头开始专心写字。
范睢叹息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门外,老妪周氏笑呵呵地走上前来,嘲笑道:“怎么又臭着一张老脸,小心你这个学生又给你吓跑咯。”
范睢深深叹息一声,周氏这话似乎戳中了他的痛点,他不愿再开口了,只是摇着脑袋,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周氏看着丈夫的背影,慈祥的面容之下隐藏着深深地担忧。
努力的日子都很充实,每三日,他便会前往范府接受范睢的教导。
范睢一家对他很好,没有过分地亲近也没有过分地疏离,周氏有时会送他一些自己亲自做的甜食,有时又会让他做些自家晚辈才会做的侍候的事情。
这让薛蝌感觉到很舒服,同时也很自在。
他对于很多人与事情都有着一层深深地防备。
这是来自于后世的习惯,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不过很多时候,他发现在这个时代这个道理或许更加适用。
范睢两口子对他的态度使得他对于这两口子渐渐卸下了防备。
他能够真切感受到两位老人对他的真挚。
“蝌儿,去给我倒些水来。”
“知道了,师母。”
薛蝌的动作很快,且身上的气质全然没有半分文弱书生的样子。
这些天他跟随薛福锻炼身体,身板越发强健,可是身上也没有半分武者的强悍,反而有一股子洒脱与随和的气质。
“对了,师母,问您一件事。那日,我第一次来府上,府外那些人是?”
周氏无奈地摇了摇头,温声道:“那些孩子也和你一样都是好孩子,只是你老师既然已收你为徒,他们便没了希望。那些可都是这金陵地界或是说江南地界的年轻俊杰。”
薛蝌不屑地撇了撇嘴,并未回复。
周氏露出了温婉的神色,嗤笑道:“蝌儿,原来你也会有如此少年神色。”
又在范府呆了片刻,他便向范睢告辞了。
周氏却叫住了他。
“蝌儿!”
“师母,有何事吩咐?”
“你明日去一趟东风观,那里有一老尼,乃是我的故友,你去一趟,她会有交待的。”
薛蝌愣了片刻,还是点头应诺,便转身离去了。
薛蝌回到家中的时候,已是晚膳十分了。
他一身白衣,不作半分点缀,在夜色月光之下,风姿绰约,绝代风华。
薛福走上前摇了摇头,并不多言。
“没有问题吗?”
“只查出了那老尼快死了,膝下有一徒儿,或是为那徒儿。”
“徒儿,叫什么?”
“不知?那是尼姑庵,我不方便进去。”
薛蝌斜视他一眼,怒骂道:“老不正经。”
薛蝌说完后便不再理会他,朝后院走去。
薛母正和薛宝琴说话,见薛蝌过来,她微笑着说道:“我的儿,快过来。”
薛蝌见她神色有些担忧,疑惑地问道:“母亲可是有何要事?”
薛母停顿片刻,并未立刻回复他,反而笑道:“蝌儿,你觉得你大伯一家如何?”
薛蝌瞳孔猛地收缩一下,不过片刻之后,他又恢复过来:“母亲可是收到大伯家的书信了?”
薛母缓缓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你大伯母邀请我们一家前往京城相聚,你大伯母说,都是孤儿寡母的,应该相互帮衬才是,两家住得近也好有个照应。我觉得不错,蝌儿觉得呢?”
薛蝌这次并未立即做出回应,反而转身看向薛宝琴。
“宝琴觉得呢?”
薛宝琴露出明媚的笑容。
“全凭哥哥做主。”
薛蝌深吸一口气,叹道:“母亲回信吧,三年后,等我入京赶考那一日,我们便会入京。”
薛母这才露出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