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蝌眼角突地一跳,他如今已走上了正轨,需要的正是名气,且他的底子依旧单薄了些,他虽有范睢为后盾,可读书人讲究君子之交淡如水,到底不如武勋清贵紧密。
范睢还能看护他多久,或者说他还能打着范睢的虎皮风光多久谁也说不好,他必须要在读书人圈子里有一圈自己交好的人。
他虽然瞧不上才子佳人那一套龌龊,可是大周的风格便是如此,他早有耳闻,可他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风流才子,到底还是要去看看才好。
他的日子到底清冷了一些,他虽然不感到寂寞,反而有些享受这种平淡的慢生活,不过他不是安于现状之人,也该出门交流交流了。
念及此,薛蝌便呵呵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李元灵亦是开心说道:“合该如此,合该如此!”
说完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封帖子递给了薛蝌。
“这是请帖,那日若是没帖子可上不了画舫的。”
薛蝌接过那封帖子,没有细看,只是扫了一眼,便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李元灵又与薛蝌寒暄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李元灵走出了薛家,眼中的不屑一闪而逝,嘴角又浮现出那副温和的笑容。
他低声喃喃自语:“到底是商贾之家,趋利避害倒是快得很,也不知靖阳先生如何便看重了他,平平无奇,今日晚上便有你好看。”
他的声音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微不可闻。
门房喝了一口酒,摇了摇脑袋,有些感慨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沉不住气,差远咯。”
那门房老许对着身边的年轻人踹了一脚,不耐烦地说道:“去告诉老不死的,刚刚那小白脸没好心思,让大爷上点心罢。”
年轻人看了眼老许手中的酒葫芦,咽了咽口水,露出了可惜的模样,随后便朝薛府内冲去。
薛福正蹲在一条长板凳上,手中同样拿着一个酒葫芦,吨吨吨的猛灌,年轻人又露出了刚刚那丝艳羡的表情。
薛福皱了皱眉头,把酒葫芦丢给了年轻人,不在意地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年轻人先是猛地灌了一口酒,然后才呵呵傻笑道:“许爷说了,刚刚那小白脸心思坏得很,让福爷提醒一下咱家大爷。”
薛福嗤笑一声:“咱家大爷不祸害别人才好,轮得到那帮耍嘴皮子的祸害大爷?”
许是见那年轻人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薛福又低声说道:“以后你是要跟着大爷出门办事的,跟你说这一点,咱家少爷露出笑容的时候就是有人要倒霉的时候,并且少爷笑得越欢,那人越是倒霉,你要记住咯,刚刚你是没见着,少爷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跟朵菊花似的。
你且看着吧,就刚刚那人,今日身败名裂都是个好的。”
少年听着这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他不由回想起自家大爷送走那金陵的大官时的模样,身上更是止不住的激灵。
薛福一把将酒葫芦抢了回来,对年轻人一脚踹了上去,大骂道:“滚!”
书房内,薛蝌摸着额小慢慢长出的胡丝,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在意那李元灵的心思,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或者无缘无故的恨。
总是有原因的,李云灵与他不过是点头之交,平日里两人没有半分交情,今日居然没头没尾的跑来下了个帖子,这里头没有鬼那才是真有鬼了。
这不该是那李元灵的手笔,他应该只是推出来打头阵的,他细思起来,自己身上有什么是那帮人可图的呢?
半晌过后,薛蝌才露出了一丝浅笑。
无非是范睢弟子的名头罢了,那些人该是想踩着他的名头闻名天下罢了。
倒是好打算,不过到底是那帮人踩着他的名声闻名天下还是他借着那帮人夯实基础那就不清楚,到时候便各凭本事罢。
.......
秦淮河上一座画舫之中。
一个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身边的侍女为她粉黛颜色。
女子的一颦一笑都透着一种淡雅和怡然,身居闹市,却能远离红尘的繁琐与喧嚣,散发一股独特的清丽。
但仔细看她的五官,却是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就连身姿也是凸翘玲珑,风流妩媚,极尽艳丽。
身旁的侍女嘻嘻笑道:“小姐,听说今日金陵才子多会来临,若是能得他们一好诗词夸赞,那小姐必能压她们一头了。”
女子无奈地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侍女的眉心,语气却有些哀婉。
“那些公子,平日里咱们不是没见过,除过那四位以外,你可见有一个是好的?可那四位公子都心有所属,今日咱们怕是又要当陪衬的绿叶了。”
小侍女听闻此言,也没了调笑的心思,叹息一声:“总要试试才好,刘公子上次不是说很欣赏小姐吗?今日怎么也要留住刘公子,若不然秦妈妈怕是不会让小姐好过。”
女子摇了摇头,看着镜子里那张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