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架通向神都的大型马车正在急行。马车上有着学海的标记,马车本身也是学海的一个分部提供。此刻马车中正坐着四个人。
说是马车,但其实马车内的空间非常大,说是一个小房间也不为过。车中央放着一个桌子,桌子上正放置着一方棋盘,而桌子两边对弈的正是雪千夜与琴独绝。这也是琴独绝提出的带上雪千夜的条件。
武曌与雪倾城分别坐在自己重要之人两边,观战着。雪千夜一边下棋一边观察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一身气息比自己好像还弱,但胜在平稳。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雪千夜几乎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中年人是一位已经年过七十的大宗师。与之前见过的宗师级气势外放不同,眼前的大宗师气息内敛得仿佛像是普通人。但就是这样才显得更加异常。
“你很奇怪?”琴独绝,稷下学海的弦门之主,也是当代大宗师之一。他正认真思考着桌面上的棋局。
作为弦门之主,他擅长的是音乐,棋艺只能算是消遣。但就算如此,他相信儒家内能赢他的人也不多。但现在面对雪千夜的时候,他却陷入了苦战。
从雪倾城那里听说了发生的事情后,琴独绝并没有第一时间相信眼前的两个人。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因为救人的情谊同意带他们一起回去。
除了他本人的实力不担心眼前两个后辈搞事之外,也是观察对方是不是真的对儒家没兴趣。毕竟刚刚才有一位弟子成为了叛徒。当然,到他这个地步,心境早已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动摇。
原本他之所以让雪千夜陪他下棋是想从棋中看看雪千夜的人品。结果现在反而陷入了苦战。
“是。很奇怪。”雪千夜老实承认了。
对方的试探之意雪千夜也明白。不过反正是到了神都就会分开,自己没有恶意也不怕试探。
“老夫与你心中大宗师的形象相差甚远?”
“您是我见过的第一位大宗师,在此之前我只见过宗师的气势人。原本以为大宗师会有威严。但现在仔细想想,比起锋芒毕露,隐剑于鞘也许才是更高的境界。”雪千夜想了想说道。
仔细想想,那种一出场就霸气外露看上去非常亮眼,但真的要说还是眼前这位感觉更可怕。气息内敛意味着人们会忽视他的存在。然而,当你觉得眼前只是个平凡人,一掌过去,然后……然后你可能就死了。
“哦!小小年级也懂得什么是隐剑于鞘。”
“我曾听一个人说过。为剑者,不但要有出剑的觉悟,更要有收剑的气魄。”
“不错。以你的年经能有此体会,当真不错。这局棋是我输了,想不到我会输给一位后辈。”说到这里,琴独绝没有继续坚持下去。他放下白子投降。
一边的雪倾城则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雪千夜。
“承让。多谢先生相让。”雪千夜并没有注意到雪倾城的样子,而是平静的回应道。
“输了就是输了,我不是输不起的人。你的棋与当今下法截然不同,老夫不擅长的应付,输也是理所当然。这是老夫的缺点。”
如果只是以棋力而言,他差雪千夜不是太多。但问题在于,他的棋过于定式,变化不足。看到从未见过的路数一时间就应付不过来。
当然,说是这样说。但这也只是围棋,如果以武道而言,像雪千夜这样的,他一招不知道能败多少个。
“若能认识到自己的短处,缺点未必是一件坏事。”雪千夜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以平等的语气说道。
虽然说儒家讲究尊师重道,但他毕竟不是自己的老师。
“照你这么说,无知还是一件好事。”此时的琴独绝也在收拾着自己的棋子。
“至少在我看来并非坏事。正因为不知,所以才有求学的必要。若我尽知天下各事,明百家长短,那便也没有继续学下去的必要。所以在我看来,不知并非尽然都是坏事,因为它证明着我们需要前进的方向。”
雪千夜的话才说完,琴独绝就不禁感叹道。
“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原本只是兴趣,但现在他越发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有前途。至少比之前的那个好不少。事实上如果不是一位友人临死的推荐,他根本不会让齐云飞入他门下。只会随意丢到一个执事手里。
“三人行,必有我师。”雪千夜此时下意识说出了前两名。
说出来后他就觉得有些不妙,因为这句话用在这里就意味着……
“你想当我老师。”琴独绝不禁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小辈。
虽然这句话不是这个意思,但放到这里就有这种感觉。一时间旁边两位观众正以奇怪的目光看着雪千夜。雪千夜也立即注意到了自己话语中的问题。
“不敢!我根基浅薄,怎么敢当大宗师的阁下的老师。”雪千夜此刻迅速道歉。
虽然从目前来看,这位大宗师涵养很好,应该不会在意这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