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天的时日,让芙蓉园一事传得整个长安城内街头巷尾都知道,李渊是听了平阳公主叙述才知道的,也明白那日为什么罗艺突然剑指李善。
这件事传播甚广,罗家丢尽了脸,多少人幸灾乐祸,即使是东宫属官也有不少人看罗艺不顺眼呢。
至于崔信呃,这几天李善每天入宫,都是在外间瞄准了,确定崔信不在,才一溜烟窜过去,没办法,中书舍人经常进进出出,很容易被逮到。
入太极宫倒是不止一条路,但李善总不能走玄武门吧?
李渊授意几个儿媳组织这场相亲会,是有政治意味的,最终以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落幕倒未必是一件坏事。
至少因为那篇注定留传后世的爱莲说,李善和那位崔小娘子已经掰扯不开了。
当然了,以李善如今的爵位和名望、诗才,也配得上五姓七家女在唐初,五姓七家内部通姻还不是那么绝对。
“这几日频频入宫,未见崔舍人?”
“呃想必这些时日,中书省事务繁忙”
李渊促狭的说:“那朕传召崔舍人入宫?”
“陛下传召,还是伯父传召?”李善捂着脸却不肯示弱,“若是陛下传召,臣不敢拦,若是伯父传召”
“嗯?”
“明日还要为伯父制冰,还请伯父手下留情。”
李渊笑得前仰后合,用力拍着李善的肩膀,“前日大郎还提过,怀仁下手太狠,罗艺长子鼻梁都塌了。”
“那是他活该!”李善忿忿道:“不相干的人都被他扔下池子了。”
两人沿着石子路绕行,在一处凉亭里坐定,李渊才提起正事,“听平阳言,怀仁欲外放县令?”
“臣未至弱冠,虽曾小有微功,但多半侥幸。”李善起身正色道:“愿为陛下牧守一方。”
看李渊有些迟疑,李善补充道:“深山巨木,大器之才,但若无刀斧劈砍枝叉以修其直,无匠人研磨上漆以保其质,何能为栋梁?”
李渊感慨的点点头,指着石凳让李善坐下,“只听此言,他日怀仁必为栋梁。”
李善有点不好意思我还真没什么栋梁不栋梁的心思,您那两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再不跳出去不行了。
而且往后拖拖拖到李靖平推江淮军,空出好些位置,裴世矩那老狐狸说不定就要动手了。
“待朕问问吏部何处出缺。”李渊想了想,“江南、淮南如今战事方起,怀仁不如故地重游?”
李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山东之地,尽皆大族,县令若不为世家子弟,难以施展拳脚。”
“嘿嘿!”李渊冷笑了几声,顿了片刻才说:“不可离的太远,关内道、河东道吧。”
李善大喜,正好是自己备选中排在最前面的两个,“臣拜谢陛下。”
“好了好了。”李渊一把拉住李善,眼神中颇有深意,“也难为你了。”
李善心里一个激灵,苦笑两声,却聪明的没有吭声。
谁都不是傻子,历史上那么多皇帝,中庸者占了大部分,但如果说李渊这样的开国帝王资质中庸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更何况不同于刘邦、朱元璋,李渊在前隋官场中历练数十年,这方面有着天然的政治敏锐度。
李渊很早就发现了类似的苗头,李怀仁虽然只是个小小少年郎,但分量并不轻东宫太子几度怀柔,而李善又早前与秦王府子弟相交甚深。
李渊曾经考虑过,如果说之前李善必须有所抉择,但现在未必了因为李善完全可以选择自己这个皇帝而不是两个儿子。
“记得中书令杨恭仁长子与你交情匪浅?”李渊笑道:“杨恭仁如今兼任吏部尚书,怀仁可去打探一二,河东道、关内道颇多上县。”
李善谢了又谢,闲叙几句之后,李渊转而问道:“今日臣子建言斩杜伏威首级震慑江淮军,怀仁以为如何?”
“此乃军国大事,陛下当召重臣皇子亲询,臣不敢妄言。”李善立即推脱,这种屁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非主询臣,只是你我伯侄叙谈而已。”李渊也并不指望李善说出什么真知灼见,揉着太阳穴叹道:“只虑刘黑闼故事”
李善犹豫了会儿,“那侄儿就胡乱说几句?”
“说。”
“侄儿也曾读史,未曾听闻,主帅尚在敌手,麾下大军处于劣势却起兵的先例。”李善轻声道:“杜伏威此人,草莽出身,勇武敢战,非心怀天下之辈,却有自知之明,当不会行此蠢事。”
李渊微微颔首,这个道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次江淮军叛乱,主使者理应不是杜伏威。
“杜伏威早年与辅公祏为盗,但后江淮军攻略江南,两人渐起间隙。”李渊解释道:“杜伏威入京前,辅公祏遭闲置,并无实权在手。”
李善迟疑了下,又说:“窦建德、王世充、萧铣皆有取死之道,李子通、李密遁逃招致祸端。”
“但杜伏威早年投唐,去岁几乎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