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武德殿内,众多侍女面前,齐王妃被一巴掌扇在了地上,李元吉忍住上前踹两脚的冲动,毕竟是弘农杨氏女,毕竟是中书令杨恭仁的侄女。
“蠢货!”
李元吉挥手让侍女退下,忍了又忍还是没摁耐住飞起一脚将案桌踹翻,地上的齐王妃战战兢兢缩成一团,她知道这位丈夫从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除了游猎之外,李元吉最喜欢玩的戏码就是,让侍女、奴仆披甲互刺,以至死伤甚重,一手将其带大的陈善意不过略为劝诫,却被李元吉杀了。
世人皆知有望继承大宝的唯太子、秦王,李世民南征北战,大半个天下都是他亲手打下的,李建成虽战功不著,但辅理朝政,礼贤下士,更为嫡长子但在李元吉看来,他和这两位兄长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是嫡子。
和尚摸得,我摸不得吗?
依附于东宫,但李元吉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太子之位的渴望,暗中培植势力,招揽人手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自从山东战事之后,不肯涉入夺嫡之争,得到李渊青眼,又有执掌北衙禁军的平阳公主撑腰的李善进入了李元吉的视线中为此,他暗中动过手脚,可惜没能成功。
等到李善以长史掌代州总管府,李元吉更是下定了决心,之气李善虽然拒婚联姻弘农杨氏,但李元吉并不恼火他也想好了如何去笼络李善,可惜这一切现在都化为泡影。
东山寺一事,谁都知道齐王妃深恨李怀仁,李元吉再如何招揽,只怕都没什么效果了。
各种念头在心里转了转,李元吉冷冷的说:“无孤王之命,不得出武德殿半步!”
丢下这句话,李元吉匆匆忙忙赶往了两仪殿,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李渊的长笑声,李建成以及几位宰辅的恭贺声。
“如何?”李渊将战报放下,大笑道:“果为人间第一流!”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陈叔达笑道:“怀仁之作,往往以景喻人喻情,此作却直抒心胸,大有豪气。”
“李药师、李怀仁均得父亲简拔而起,南北两战,均大捷告终。”李建成凑趣笑道:“父亲实有慧眼。”
李渊捋须而笑心里不无得意,“赴任将校未至,怀仁太过行险,不过战报中提及,代州司马尔朱义琛急赴雁门关,随军出塞”
李建成补充道:“尚有任城王弟遣派的张宝相,奋勇冲阵,身中数十箭,犹如刺猬,依旧不退。”
“道宗任并州总管”李世民突然插了句。
站在一旁的平阳公主打断道:“代州兵力暂且不足,突厥攻打雁门关,怀仁来信请援,父亲许并州遣派偏师北上。”
“不错。”李渊点点头,笑道:“一同出塞的还有代县令李楷记得是陇西李氏子弟?”
“是,天策府左二护军李客师三子,李药师之侄。”
李渊在心里琢磨,正好东宫、天策府一边选了一个代州司马随军出征说得过去,但县令随军出塞,虽有先例,但并不多见。
江淮大局已定,雁门大捷后连夜追击再度大胜,南北均定,李渊心神大畅,靠在榻上笑道:“如此大功,何以封赏?”
李孝恭、李靖那边已定,重建江南道行台,自不必多说,但代州这边虽然战事规模不大,但意义非凡。
这是李唐建国以来,唐军第一次出塞迎战突厥,也是改旗易帜后的首战,更别说还有生擒颉利可汗独子欲谷设这等大功。
首相裴寂想了想,“授宅授田,赐予奴仆、金银自不待言,其余的”
李建成朗声道:“此等大功,自当晋爵,当晋国公。”
李世民眉头一挑,“父亲,怀仁之能毋庸多言,或可晋代州总管。”
李渊略一沉吟,一旁的平阳公主开口道:“未加冠已爵封县公,不宜再度晋爵,更何况适才父亲亦言,怀仁此战过于行险,非堂堂正正之道。”
“代州总管辖四州之地,如今空缺,他日父亲当择稳重大将任之,如何能轻易托付?”
下面的宰辅都脸色古怪,一直为李善撑腰的平阳公主一个劲儿的推辞,这是怎么了?
李建成和李世民对视了眼,不约而同的转头瞥了眼下首位的李元吉平阳这是要为怀仁出气吧?
果然,下一刻,平阳公主面无表情的说:“听闻战报抵达前,宗室提议以冠军二字为号赐爵。”
李渊愣了下,谁那么王八蛋?
“怀仁年少,北拒胡人,深得父亲信重,但非为国储才之道。”平阳公主冷笑了声,“三胡,说起来冠军侯霍去病亦出自平阳公主府,对吧?”
几个宰辅都莫名其妙,今日是元宵节,他们都是李渊刚刚召入宫中的,只有消息极为灵通的中书令杨恭仁在临行之前听人提了几句你家那个侄女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脸被扇的啪啪作响。
李建成、李世民投去同情的视线,李元吉嘴唇抖了抖,眼角余光瞄了瞄颇为无奈的杨恭仁齐王妃父母早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