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离开裴府的时候,苏定方大破梁师都的战报已经在长安传得沸沸扬扬,坊间都在赞誉赵国公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精妙兵法。
李善知道自己这个灵州军的前任主帅,在这时候最好还是老实一点,特别是苏定方是被公认出自门下,所以索性都没入皇城,径直回了庄子,反正自己的婚假还没结束呢。
唐朝的婚假是九天,按道理来说李善是三月十三日成婚早就已经过了,但李善以姻亲远途之类各种各样的理由多请了十天,而且还以每旬假一天为由又多请了三天。
其实李善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司农寺上衙了,一方面是因为司农寺两位少卿都是齐王的人,李善敏感的觉得这两货一定会闹出点事来,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进皇城……月余前每天午后被李渊叫去实在让他很是不爽。
司农寺的属官倒是不敢牢骚,即使是李渊也不过笑骂几句,但御史台那些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完成考核指标,有事没事就逮着李善狂喷,逼得李善只能找借口来请假……呃,婚假、丧假中路途远程的确是有资格多请假期的。
说起来唐朝官员的假期实在不少,每十天放假一天休息,碰到冬至、春节、寒食都有长假,最长的是春节,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之后才上衙。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由头可以请假或者放假,比如李善是本人成婚,如果是子女成婚也是九天假,如果是近亲属结婚,是三日到五日不等的假期。
丧假就不说了,还有冠假,比如去年李善加冠也是能放假的,而且五服之内的亲属加冠都能请假,类似的还有授衣假、装束假、探亲假、祔祭假、田假等等,名目极为繁多。
回了庄子,李善召来范十一,“都收回来吧,不用刻意盯着,另外问问苑君璋,长安城的宅子修的如何了!”
如果胜了要不要对裴淑英下手先不说,如果败了母亲能不能逃过这一劫李善也不能保证,所谓的交易其实在李善与裴世矩心中都保持着薛定谔状态,说有的确有,说没有也的确没有。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在胜负未分之前,裴世矩不会在庄子里搞东搞西了,因为李善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裴世矩付不起那样的代价……能在你裴府炊房里闹出事来,难道就不能在后院闹事了?
其实今天这一场相见,裴世矩一直神经崩的紧紧的,因为不讲规矩的话,他知道自己玩不过李善……不说别的,制造一场车祸,弄一次意外,裴世矩很可能就此力士,毕竟是八旬老人了。
只是李善不愿意做,也不想去做,一旦以这种手段来解决问题,肯定会落到崔信、平阳公主等人眼中,最重要的是会被李世民看在眼里,从长远角度来说不是什么好主意。
而李善经营日月潭这么多年了,裴世矩塞几个耳目眼线还行,想掀起什么内乱是肯定做不到的,既然如此,索性就将苑君璋赶出去拉倒,这是庄子里李善唯一不能掌控的。
后院中,正在和墨香商量什么的崔十一娘看见李善进来,笑着问:“郎君回来的好早。”
“又不是去上衙。”李善嘟囔了句,看墨香退下后,才道:“今日军报,贺兰大捷。”
“已然传遍庄子了。”崔十一娘服侍李善换了身常袍,“赵国公真的要回朝?”
“十之八九。”虽然早就猜到了,李善还是显得闷闷不乐,强打精神道:“以后不会如此了。”
崔十一娘有些惊讶,小声问:“郎君是去见了裴弘大?”
“嗯,相谈甚欢。”李善哼了声,“收手……收手……他裴世矩如何敢收手?”
“难道不怕被某赶尽杀绝了?”
“即使他致仕归乡,朝中仍有裴寂,若是东宫得胜,难道他会心慈手软?”
看了眼崔十一娘,李善补充道:“前几日《沙汰僧尼道士女冠诏,东山寺在裁撤之列,不过寺田早就归属日月潭,在李家名下,以后东山寺便为李氏家庙,不许外人出入。”
其实李善还是不太相信裴世矩完全不知道女儿来东山寺,那么巧选在初一母亲入寺上香的那一天,而且就在东山寺即将被裁撤之前。
“对了,适才墨香……”崔十一娘抿嘴一笑,“墨香也有十八岁了,早就该成婚了。”
听了这话李善有些莫名其妙,我身边还有周氏和小蛮呢,难不成你还想将墨香塞过来?
墨香入李家也不是一两年了,如果有这方面的意思也早就凑上来了。
“是曲四郎。”崔十一娘笑道:“好些代地、山东的亲卫都是墨香出面说媒的……”
这个李善倒是知道,也是他与凌敬、朱玮刻意为之的,用姻亲的关系消除隔阂,墨香虽然尚未出嫁,但却是李家的大婢,是朱氏的贴身侍女,地位不算高,分量却不轻,最是合适。
“曲四郎……”李善忍不住笑了,这货没看上相亲的对象,却看中媒婆了?
“郎君以为呢?”
李善犹豫了下,“曲四郎在顾集镇一战后来投,苍头河一战有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