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善终于轻松下来了,究其原因,主要还是终于知道李渊为什么没完没了的试探自己与东宫之间有没有勾结……想到这儿,李善都忍不住要骂几句苏母。
不过现在苏母也不好过,被逼着在家修养,虽然李善在御前说是身子不适难以起床,但对外只说是心忧其子……李氏是儿媳没办法,但凌敬直接上门放了话,用不着李善来背锅。
但即使如此,李善也给苏定方去了一封信,因为怕被人偷看……李渊未必不会干这种事,于是李善在信中是坦坦荡荡的,咱们的情谊是摆在那儿的,既没有攀附东宫,也没有倾向秦王,而且如今陛下正值盛年,咱们有必要在这时候做出选择吗?
凌敬看完信后感慨,你李怀仁居然当年说自己不擅媚上?!
陛下明年都要六十岁了,你居然还说正值盛年?!
你的脸呢?
不过李善这种逍遥的日子也没过几天,四月十六日再次被李渊召见,因为灵州军那边没什么动作,苏定方应该很快就会接到召回长安的诏令,而窦轨动作快得很,短短几日就收复了银州、绥州。
这么多的位置,想出仕的,想调职的,朝廷需要的人才,这些都要吏部迅速做出抉择,而吏部尚书是中书令杨恭仁兼任的,这位滑头的很,第一时间向李渊请辞吏部尚书……中书省那边实在太忙了。
所以,李渊还真采用了李善的馊主意,弄出来个类似选曹七贵的机构,希望尽快整理出一份名单,这个机构不是正式的官署,一共有八个人。
尚书省左仆射裴寂,中书令封伦,门下省侍中陈叔达、裴世矩,宗正卿赵郡王李孝恭,刑部尚书郑善果,黄门侍郎唐俭,最后加上了魏嗣王李善。
李善也是心里哔了狗的,李渊这是不干人事啊!
算算看,裴寂、裴世矩、郑善果都是太子嫡系,秦王这边是封伦、陈叔达、唐俭,其中封伦还是個首鼠两端的货,李孝恭肯定是高高挂起不管事的,谁都没办法逼着他表态,这么一来,决定权八成要落到李善头上了。
所以,走进吏部的大门,李善就感受到了裴世矩投来的幽深目光……看你这次怎么办!
讨论的重点在哪儿?
灵州道行军总管那不是他们的事,这是需要在两仪殿讨论的……虽然在座的大部分都能参与。
县令这个级别也不在讨论之中,虽然唐朝的县令职权比明清时期要大的多,但毕竟放眼关中,县令还是太低了。
至于州府的佐官、折冲府的骠骑将军的选择也不是重点,这些官职起不到什么大作用,或者说没有太大的权力。
所以,讨论的重点,众人争执的重点在于,改名朔方郡的夏州、收复的银州、绥州,以及目前还没有主官的延州、陇州的主官。
李孝恭坐在角落处,眯着眼好像在打瞌睡,偶尔与被围在中间的李善交换个眼神,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有数,真的要争,东宫是争不过秦王的,原因也很简单,秦王一脉人才济济,而东宫这边人才匮乏。
倒不是说东宫一脉找不出几个能出任州府主官的人选,毕竟李建成坐镇东宫近十年,这样的人选不说一挑一大把,但也多的是。
关键是这些州府大都会成为直面突厥的前线,一旦战起,必然会率军参战,所以主官不仅非有才干者不可担任,而且必须有将才,而这恰恰是东宫最为薄弱的一块。
但东宫也不可能放弃,因为毕竟在关内,一旦能拿下,那必然将是支持派系的中坚力量……说得难听点,李建成若是真的起兵,囚禁李渊,即使没有成功扑杀李世民,关内如果多有其嫡系出任州府主官,说不定就会封锁道路,成功的捕获逃往灵州或洛阳的李世民。
陈叔达举荐曹国公李世绩出任夏州总管,郑善果大摇其头,李世绩归唐之后先被窦建德大败生擒,后被刘黑闼打的仅以身免,哪里堪当如此重任!
裴寂举荐薛万彻出任夏州总管……东宫也知道李渊不可能会点薛万彻继任灵州道行军总管,结果唐俭笑吟吟的好心提醒,当年薛万彻同样惨败在刘黑闼手中,被割发放回。
李善面无表情的听着,觉得这和前世宿舍里兄弟几人争论班上哪个女同学身材最好,长的最漂亮没什么区别。
裴世矩眯着眼打量着李善,“魏王殿下去岁作《马说,最擅鉴才,不知可有举荐?”
李善回了个温和的笑容,“晚辈才疏学浅,哪里能与位列选曹七贵的裴公相较?”
“魏王殿下太过谦了,苏定方、张仲坚、侯洪涛均堪称良将。”
“如此说来,是裴公太过谦了。”李善笑容依旧温和,“晚辈数年来屡立战功,数败突厥,皆拜当年裴公举荐。”
裴世矩白眉动了动,暗骂这小狐狸真不好对付,这话逼得自己都没办法开口了……李善当年在山东筹谋定计,毕竟没有个正式的身份,真正的战功要从他出任代县令开始,而正是裴世矩举荐李善的。
郑善果不知道裴世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