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内,大喜过望的万贵妃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倒,时不时向平阳公主投去感激的眼神,又说定三日后让万宣道去日月潭拜师……而且还非常贴心的不邀请宾客观礼,毕竟现在非常时期嘛。
没头没脑的收下一个徒弟,李善是一头雾水,出了甘露殿就扯着平阳公主的袖子不松手,“三姐?”
“三姐你不解释解释?!”
“松手!”平阳公主训斥了句,才解释道:“其一,当年出嫁之时,母亲已然病重,内外都是万贵妃打理。”
“噢噢。”李善这下明白了,这是欠了人情,算一算平阳公主出嫁的时候正好是窦氏生下李元霸之后不久,应该都是万贵妃为平阳公主送嫁的。
“其二,万贵妃深得陛下信重,执掌后宫。”平阳公主低声道:“去岁天台山一战后,父亲回京,就是万贵妃请命,使左右千牛卫巡视警戒……”
李善顺着平阳公主的视线看过去,远处是正在巡视的左千牛卫,再远一点就是承乾殿了,他小声问:“不是姐夫建言的吗?”
“只是个幌子。”平阳公主摇头道:“万贵妃建言,次日父亲暗示嗣昌了,二弟承情,难道你不承情吗?”
“噢噢!”李善拖着长长的调子,反正都到了最后时刻了,虽然仍然不想将平阳公主夫妇卷进来,但有些事已经没必要隐瞒了,压低声音笑着说:“看来万贵妃也有意秦王啊。”
“或许吧。”平阳公主瞥了李善眼,接着说:“但使其胞弟拜师怀仁,实是看中了魏嗣王虽名望隆重,但不涉夺嫡。”
李善一个没留神,被呛的连声咳嗽,“咳咳……三姐……咳咳咳!”
平阳公主好笑的拍着李善的后背,解释道:“江都郡公万宣道此人,性子轻浮,才学不值一提,更兼跋扈,才会与王孝卿等人去岁在东市闹了一场。”
“被禁足三月后,万宣道在上個月又闹出事来,在长林门外与燕郡王罗艺独子罗阳大打出手。”
去年魏征、张琮齐心协力都已经把事情摁下去了,就是万宣道不甘心冲到宫中去告状才把事情闹大的。
但之后在被禁足的三个月里,万宣道哪里还想不明白,自己当日是被罗阳当枪使了……这口气自然是咽不下去的。
于是解除禁足之后,被授右千牛备身的万宣道每日都要巡视宫禁,找了个机会和罗阳发生了冲突……说白了,这也是在撇清自己与东宫的关系。
“三姐?”李善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只是与罗阳撕破脸,也没必要寻找自己的庇护,不管是太子还是秦王他日登基,万贵妃是肯定会得到礼敬的,谁也没必要去对付万贵妃唯一的胞弟。
平阳公主无奈的低声解释:“大打出手,闹的不小,万宣道一时不慎将路过的安陆郡王撞下了马,宫中传言,安陆郡王可能瘸了,现在看来八成是真的了,不然万贵妃也没必要寻你。
“安陆郡王?”李善的声音虽然低,但也有些尖锐。
“嗯。”
李善当然知道安陆郡王是谁,太子李建成的次子李承道,因为长子太原王李承宗早夭,所以李承道是实际上的太子嫡长子。
李善不由得哀叹一声,果然没安什么好心,这是要让自己来背锅啊……呃,算不上背锅,是要我来护佑那个不知道轻重的江都郡公!
难怪万贵妃要给弟弟找个日后的靠山呢,但将很有希望成为大唐第三位皇帝的安陆郡王李承道弄残,不夸张的说,实在是大仇啊!
不过李善也觉得有些好笑,记得原始空中李世民的长子李承乾也是个瘸子呢,这一世变成了李建成的长子。
“嗣昌前些时日提及,父亲心疑你与东宫私下有来往?”平阳公主神色肃穆。
“嗯,裴世矩好手段。”李善简单的解释了几句,“太子妃曾在寺庙上香时候召见过苏定方母亲,陛下是知晓的……所以定方兄不得不回京。”
“所以三姐觉得小弟庇护江都郡公,反而是好事?”
“嗯。”平阳公主轻声道:“万贵妃与东宫本就不合,现在万宣道又与太子嫡长子起了冲突,自然要为其找个靠山……你李怀仁册封嗣王,得父亲信重,人脉深广,交好者众多,偏偏又不涉夺嫡事,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要不然朝中名士众多,你虽名高,但毕竟同岁,怎么会选伱呢?”
“再说了,你收的徒弟不是都被你从庄子里赶走了吗?”
嗯,苑君璋都被赶走了,李善的大徒弟自然也被赶走了。
这番话说到后面,平阳公主的语气难免带上几分调侃。
李善又是一阵咳嗽,这事儿闹得……以为人家是看中了自己的才学,没想到是看中了自己没有偏颇的立场。
以后不管是秦王还是太子上位,李善都能护得住万道生……毕竟他不涉夺嫡嘛。
真希望万贵妃以后不要后悔。
李善心里直打鼓,为了让自己和东宫撇清干系,三姐也太卖力了吧,几乎都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