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守微微点头,带着众人来到议事厅,面前那张比例极大的枋头城布局图,已经被强化了多次。上次做的那个沙盘,也被细化后微调,然后放在了这里。
哪怕是不会看地图的人,也对枋头城周边的地理态势一目了然。
“韩贤,这是哪一路的人马?帅旗上写着宇文二字。”
刘益守大概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回都督,是宇文洛生和他弟弟宇文泰。”韩贤对葛荣麾下的重要将领还是很了解的。
宇文泰也来了么?
刘益守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宇文洛生是葛荣嫡系,而且很得军心。此番他们在枋头城西的入口扎营,就是打算步步为营。”
韩贤又补充了一句。
刘益守再次微微点头,判断出这些不难,但要如何防住人家攻城,才是最重要的。目前来看,宇文洛生似乎不喜欢玩花样,也没有任何骚操作。
人家大概就是想来硬的,当然,这也是刘益守他们最大的弱点。
“如果你们是宇文洛生,那么你们会怎么攻打枋头?”
刘益守皱着眉头问道。
无人回答,除了韩贤外,众人似乎对这个宇文洛生完全不了解。当然,刘益守知道宇文洛生的弟弟后来很牛逼,但……现在对方有多大本事还不好说。
而这次再也没法像第一次那样,通过花样手段去破敌了。
“都散了吧,谁想到了好办法就来找我。”
众人都散去之后,只有于谨一人留了下来,似乎他有话想说。
“枋头城北面地势极高,而且是水。所以城北的城墙与堤坝是一体的。
若是要攻打枋头,派大船奇袭城北的堤坝,主力佯攻西城墙,是一个比较好的办法。如果我是宇文洛生,我就会这么做。
可是他们也有他们的问题,葛荣大军不事生产,根本就维护不了船只,所以他们战船奇缺。所以他们能搞到的船,还没有枋头本地的船多。
从实际情况出发,似乎宇文洛生又只能从西面强攻。枋头城西面是主要防御地段,有两道护城河,我们在这里可以大量消耗宇文洛生的实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总之,目前的情况看,宇文洛生因为缺船,所以拿我们没办法。同样的,枋头城内一群乌合之众,也拿宇文洛生没办法。
等冬天河水结冰后,大概就是决战的关口了。”
哦豁!
原来这里冬天河道是要结冰的啊!
刘益守恍然大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宇文洛生扎营枋头城西,却又不派人来劝降了。不是别人不想,而是时机未到。
等半个月后入冬,宇文洛生自然会行动的。于谨说了一大堆,虽然把情势都分析出来了,却没有提出解决的办法,事实上,他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其实于谨曾经也想过,要么跟着尔朱荣混,要么跟着葛荣混,二选一,很简单的游戏。只是这两人对他而言,都是从头开始,毫无根基。
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才会在里面选一个。最后稀里糊涂的跟着刘益守来到枋头,不是他很讲义气,而是刘益守走了,他会被尔朱荣秋后算账罢了!
“于大哥,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枋头城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葛荣不占呢?”
刘益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所有人都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只有他一个人提出疑问来。
“你要说为什么……大概是怕刺激到洛阳那边吧。”
于谨不置可否的说道。
“但我觉得吧,葛荣或许没有想那么远。他就是看到什么拿什么,完全没有规划。要不然,怎么两三年时间都没法突破魏国的防线,进入洛阳呢?
这两年胡太后胡作非为,魏国的情况可不是太好啊。你看之前那些官军如何?”
于谨觉得葛荣是有所顾忌才不动枋头,而刘益守干脆就认为葛荣是个傻子。不是对方在顾忌什么,而是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这个宇文洛生,很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他攻打枋头城,是为了他自己,而不是为了葛荣。所以呢,敌军看起来势大,不过是因为我们害怕葛荣源源不断的援军罢了。
但假如宇文洛生根本就没有援军,或者他根本就不会呼唤援军呢?”
“那这个人,就是我们能够考虑对付的了!”
于谨拍了下巴掌说道。
“于大哥,你回去也去想想对策,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刘益守告别于谨,独自离去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
枋头城外的葛荣军大营,士卒们都在寂静无声的擦拭兵戈,哪怕没有集合,也是军容严整,连交头接耳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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