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水道,最早见于郦道元的《水经注》,被俗称为“阴阳渠”。即:春汛后涨水,河道里有水,是为“阳”,可通船。而秋季枯水,河道里无水,是为“阴”,不可通船。
郦道元这本书,现在虽然问世了,却没有推广开来,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条既关键,又没什么意思的“河沟”。
“垣苗城这附近没有船只,说明要么邢杲不会偷袭历城,要么……”
刘益守看着不远处那条河沟说道:“他想一步到位,坐船在历城附近的济水河段下船,出其不意的攻城!”
源士康原本不相信邢杲会这么折腾,在垣苗城这里换船。因为换船需要时间,船停在这里也有风险,容易被人发现,被人烧毁或者偷走。
辎重的转运,也会费时费力,更容易暴露被对手知晓。
但是看到那条“阴阳渠”以后,他就完全理解,如果邢杲要偷袭历城,为什么会走这条路了!
“派个水性好的,去对岸竹林里砍一根竹竿,试试水深。”
刘益守对源士康吩咐道。
“喏!”
如今刘益守在军中威信日益浓厚,这种小事,几乎不需要怎么折腾。
很快,游到对岸的士卒回报,那条“水沟”虽然看起来并不宽,但是却很深,显得相当的“畸形另类”。
“看来就是了。”
刘益守微微点头,如果说出发的时候,他的把握只有五分,那现在他就有十分的把握。只要邢杲稍微有点脑子,或者知晓这里的地理,那么就一定会水路走此地。
之前有传言称邢杲其实在海边有船队,甚至还有可以出海的“大船”。他通过截断南梁与北魏世家沿海的走私航线,通过当“海盗”,补充了不少军资。
那么这足以说明,邢杲不仅喜欢用船和水军,甚至还玩得很嗨!
从这个角度看,他走这条水道,简直不需要怀疑。
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邢杲的船队,现在到底是已经过了这条沟,还是没有过呢?
“源士康,派几个斥候,快马沿着济水向东走,最后到历城再返回。关注一下邢杲的人马在哪里扎营。当然了,如果正好遇到邢杲的人,立刻返回,我们再做打算!”
嘱咐完这些之后,刘益守依然是皱着眉头。
知道邢杲要来是一回事,怎么打对方的埋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要是在枋头的时候,一切都好说,那边还有专门装了床弩的船队。
可是现在轻车简从的什么也没有,要怎么对付邢杲?
“主公,我们把那条沟旁边的竹林和树木都砍了,用绳子捆绑起来做成浮桥,把长竹子削尖了做成竹枪,当武器。”
似乎猜到了刘益守在担忧什么,源士康在对方耳边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个办法果然很阴损,这条河的特点,就是非常窄。在大河上,只有船只对付浮桥,破坏浮桥的。可是在河沟里,浮桥由于特别短,反而可以做得很扎实,反过来限制船只通行。
矛和盾一体两面,并不存在绝对的强和绝对的弱。
这年代又没有什么钢铁大船,不存在野牛一样狂奔的大船横冲直撞这种说法。再说邢杲也不可能用很大的船来偷袭历城。一座木桩子浮桥,足以给通行这条沟的船只造成很大麻烦了。
只要船停下来,那就跟骑兵原地不动一样,任人宰割!
“我看那个地方好像很窄,不过一丈有余,就选那里好了。”
刘益守从善如流,指了指那条河沟在目测范围内的一个小小拐弯处。
“主公,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要是还有时间的话,不如我们多做几个浮桥,弄几道阻拦的。邢杲军来了,肯定给他们一个惊喜。”
“不必,打草惊蛇要不得,还弄得我们把兵力分散了。就在那一处建浮桥,有多扎实就给我做多扎实!”
刘益守断然拒绝了源士康的“合理建议”。邢杲绝非无智之辈,在得知船只被浮桥拦住了以后,就会很容易判断出此番作战的战略意图,已经被对手获悉。
那么,他还会那么傻的继续往前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然是跑路更好了!
源士康战术很好,战略头脑还是不行。
“要是能把他们的船烧毁就好了,只是难,来得还是太急了。”
刘益守叹息了一声,他有种预感,邢杲的人马,应该还没穿过这条水道。
“谁说没有带猛火油啊,我们带了啊!”
源士康略有得色的嘿嘿笑道,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河边河水的马说道:“这次每匹马挂着的行囊里,都有几罐子猛火油。这船要是烧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听到这话,刘益守有些意外的看了对方一眼。
原以为源士康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也这么坏啊,真是被他单纯的外表给欺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