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守打了个哈欠,拍了拍陈元康的肩膀,转身就走,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毗邻寿阳,在寿阳以南的汝阴郡合肥城内,有一对父子正在太守府衙后院里饮酒。
中年男子乃是朱异派来调查两淮洪灾的官员,名叫毛栖忠,在中枢担任尚书比部侍郎,官不大,但比较要害,中枢赈灾的所有拨款都要过他的手。
那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是他的儿子毛喜,长得有些贼眉鼠眼的,不过此刻坐得很直,不苟言笑,看起来并不滑稽。
“为父让你去寿阳转了一圈,你都看到了什么?刘驸马如何?”
毛栖忠好奇问道,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是神童,机敏异常。长得丑那是没办法,只能怪他没有继承自己的英俊相貌吧。
“刘驸马宅心仁厚,认真救灾,当真是佛祖再世了。孩儿认为,若是论勤政爱民,整个梁国没人比得上他。”
毛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嗯,如此一来,那确实是要拨些款项给刘驸马了。宗室之中,有这样的人物,也是凤毛麟角。”
毛栖忠摸着下巴上的长须笑道。
“孩儿打听了一下,周边郡县对刘驸马那是交口称赞。只不过,刘驸马千好万好,唯独有一点不好。”
毛喜叹息了一声,抿了一口酒。
毛栖忠也举起酒杯,含笑问道:“哪里不好呢?这位刘都督能文能武,可不是宗室里的那些嗯,那些废物。这番话你知我知即可,不要外传。”
“刘都督哪里都好,就是想造反。”
毛喜漫不经心的说道。
噗!
毛栖忠含在口中的酒喷了毛喜一脸。
“造反?那你还在这跟我悠闲喝酒?”
毛栖忠恨不得拿棍子打死眼前这个混球不肖子。
“父亲,请冷静。刘驸马只是想造反,他又没有造反!父亲喜欢同僚家的美妾,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难道父亲也是坏人么?”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被儿子毛喜吐槽,毛栖忠想执行家法了。
“为父真是管不住你了”
毛栖忠轻抚额头,有点怀疑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是亲生的,虽然比自己长得丑,但智力有点吓人,已经没法在对方面前摆父亲的谱了。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毛栖忠没好气的问道。
“父亲手中不是有朝廷的诏令么,去寿阳宣读,然后四处走走看看,再返回建康,正常拨款赈灾就行了。父亲,咱们是姓毛的,不是姓萧的。长城公主萧玉姈都不着急,我们着急什么?”
毛喜反问道。
对哦!
毛栖忠恍然大悟,他又不是萧衍,驸马想造反,让萧衍头疼就行了。
“对了,刘驸马在聚集兵马准备南下么?”毛栖忠问道。
“并没有啊,他麾下部曲都在救灾。”毛喜老实答道。
“那他侵占周边州郡土地了?掳掠人口了?”毛栖忠继续反问。
“并没有啊,倒是有很多临近州郡的灾民前来投靠。”毛喜继续实话实说。
“呃,那你怎么知道刘驸马想造反,你这不是诬陷么?诬陷宗室可是重罪!”
毛栖忠一脸疑惑的警告毛喜说道,要是奏折里这么写,绝对会被偏爱宗室的萧衍斥责,甚至是贬官的。
“一言难尽,反正我就是知道。”毛喜得意洋洋,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