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的眼睛算个啥,曹操折了曹昂典韦,不也捏着鼻子接受张绣的投靠么?
斛律金在幽州,更北面就是柔然,当然需要他在那边安安稳稳的不搞事情才行啊!
如今的局面,高欢也是一头包,他可没高澄这么作,看谁不爽就搞谁!
“如此,妾身这便回去歇着了。”
娄昭君对着高欢一拜,随即退出了房间。
心有所感,高欢吹灭油灯,起身在霸府内闲逛。他悄悄来到嫡子高洋的卧房,就看到这位平日里不怎么受娄昭君待见的次子,正在油灯下读书。
看到高欢进来了,高洋刚刚想变脸,却见高欢摆了摆手道:“你平日里颇为藏拙,为父都知道,父子之间,不必伪装。”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高欢道破,高洋这才拱手行了一礼,低着头坐好。
“为父问你,若是要治理国家,要如何行事?”
高欢不动声色的问道,这个问题问得太大,太过于宽泛。
“回父亲,修刑律,用重典,提拔新人,以法度惩治旧勋贵,扶持新贵人。”
高洋回答了一个让高欢感觉匪夷所思的答桉。
“此话怎讲?”
高欢面不改色的问道。
高洋才十多岁,城府远不及成人。他如实答道:“父辈勋贵,恃宠而骄,难以驾驭。不如用刑律将其掌控遏制,扶持新贵对抗旧人。”
高欢默默点头,不由得高看了高洋一大截。用新人遏制旧人,以旧人约束新人,互相角力,皇帝居中调和。此乃权术王道。
高洋这么小就已经深刻理解了这一点,真是孺子可教。
“夜深了,早点去歇着吧。”
高欢拍了拍高洋的肩膀,转身便走。
……
寿阳城的书房内,王伟拿着最新的战报给刘益守看。
彭城、下邳一线,宇文泰悄悄将那些不堪战的郡兵,撤回了后方的宿豫、睢陵附近修整。一方面是因为刘益守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新计划,主战场可能不会在彭城一线了。另外一方面,也是试探魏军的动向。
果不其然,高敖曹的人马对此毫无反应!这帮人根本就没想着要在春夏之际跟梁军交战。
从南面开始的北伐,若是要取得“阶段性成功”,必须一口气从两淮出兵打到洛阳,全部占据黄河以南,这才算是阶段性成功。
绝对不能打到一半就停下来,否则绝对挡不住北方而来的反扑!
也就是说,在中原争夺一城一地的得失,是没有意义的。从黄河南面的荥阳到徐州的彭城,这是第一段,从彭城再到淮河北岸,这是第二段,从淮河以南到长江以北,这是第三段。
北攻南,可以一段一段的打下去,占领一段巩固一段。南攻北,则需要一口气打穿。
魏军的如意算盘,就是春夏秋能拖就拖,并不担心南面出兵多占几个城池,反正到从秋季开始,北面就会开始反攻。刘益守看透了高欢的谋算,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主公,高欢似乎没有出兵的打算啊。”
王伟桌桉上的信件整理好以后,沉声说道。
“彭城以南有铜山,还有铁矿。彭城与下邳都是背靠泗水,良田亦是不少,高欢若是想南侵,彭城乃是桥头堡,他不可能不想要。”
刘益守满脸的不相信。
“而且高澄这次被射瞎了一只眼,窦泰被阵斩,高欢确实不可能不当回事。”
王伟微微一笑,随即苦着脸继续说道:“但是我们的斥候和潜伏到北方的密谍,打探的消息,确实是魏军没有出兵的动静。
没有大军的调动,没有粮草的调动,朝会也没什么新意。”
王伟说的是事实,作为制定策略的人,不能什么事情都是靠“我觉得”“我认为”,一切要以实际为准。决策是要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
“高欢这可让我苦恼了啊。他不来,我倒是不方便去北方打他。”
刘益守摸摸头,有些无奈。自己做了很多准备工作,结果高欢根本就不给面子,这些准备的东西都用不上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学陈庆之一样,一口气打到洛阳!
但是现在,很明显没到那个火候。
到时候若是全面北伐,必须要出大力气进行全国动员。而现在无论是社会的风气,还是中枢朝廷内外的氛围,都不足以让刘益守逆流而动。
“主公,您之前说的那个什么温室大棚,属下已经弄好了,请随在下一起来看吧。”
贾思勰急匆匆的冲进书“”房里,也不顾王伟还在,拉着刘益守的袖口就走,显然是激动得不行。
“等下等下等下。”
刘益守站起身,疑惑问道:“棚子用什么做的,难道是琉璃?”
“不啊,用纸就可以了。”
贾思勰感觉很奇怪刘益守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还是老实答道:“主公难道不知道,窗纸都是透光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