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有口无心的轻声说道,意识逐渐模湖,陷入沉睡之中。
……
虽然孙腾等人都是极力建议高欢不要出兵梁国,认为现在出兵的时机非常差。但高欢心中有口恶气没出,十分郁结,念头根本不能通达。
历史上无数例子都可以证明,当一个人念头不能通达的时候,他是做不好任何事的。高欢状态不佳,麾下文臣武将人人都看在眼里,却又无法将那些事说出来。
事关世子,多嚼舌根就是嫌自己命太长!
折了窦泰还好说,毕竟是个“外人”。可高澄瞎了一只眼,高欢都无法为儿子报仇,这让他隐隐威信扫地。
反对的人很多,却并未打消高欢报复的念头。他悄悄写信给镇守晋州的段荣父子,希望段荣父子可以到邺城来跟他商议出兵梁国的事情。
至于晋州的防务,高欢则交给了高岳,让高岳和厍狄干前往晋州驻守。还是那句话,作为一个领导人,其实若是真的想办成一件事,手段还是很多的。
把反对自己的人调走,那剩下的,不就是支持自己的人了么?对于这一点,高欢看得很通透。
但是信送到壶关城之后,一连好多天过去了,高欢却根本没有等到回信,好似石沉大海一般。
这天,正当他打算再派人去壶关城询问一下段氏父子的建议时,段韶单枪匹马的从壶关城赶到邺城,还带来了段荣的亲笔信。
霸府的书房里,段韶小心翼翼的坐在桌桉对面,看着高欢阅读自己带来的信件,心中盘算要如何开口才好。
来之前段荣有过预判,前景不容乐观。
“你父的意思,本王明白了。”
高欢叹了口气,将信纸放下,眼神复杂的看着段韶。
“高王有什么差遣,可以直接跟末将说,末将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段韶拱手说道。
高欢微微点头,不置可否,心中还在盘算要怎么处断。
段荣在信中说,一鼓作气灭掉尔朱荣,乃是国之大计,不可因怒兴兵,南下报复。这一战就算是赢了,意义也不大,反而将精兵牵制到了江淮一线,得不偿失。
尔朱荣始终都是心腹大患,只要稍微放松,他就可能卷土重来。
因此段荣坚决反对高欢对梁国用兵,特别是打着为高澄和窦泰报仇的旗号去报复,更加得不偿失。
不过段荣在信中还是话锋一转,说如果高欢想报复的话,小股精兵秘密潜入,一击而走,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他把段韶派到邺城,任凭高欢随意差遣。
看完信,高欢不由得佩服段荣处事的老辣,坏话他说了,好事他做了,横竖挑不出毛病来。将来若是兵败南方,那可不是他段荣的问题。
连段荣都极力反对高欢带兵南下,这让他不由得一阵犹豫。如果一个人反对,那可能是那个人眼光不好,但现在这么多人反对,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孝先,此事你如何看待?”
高欢沉声问道。
段韶不说话,似乎很难抉择,一副纠结的模样。
“近日邺城中流言纷纷,说什么灭高者刘,还说刘益守是鸩鸟,一定要除之而后快。”高欢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些流言是怎么来的,但听起来有鼻子有眼,确实让人心里很不爽。
像是在催促他快点出兵南下一样。
“高王,以末将之见,此番出兵南下,十有八九要败。”
憋了半天,段韶憋出这样一句话来,让高欢愣住了。他完全没料到,平日里“乖巧听话”的段韶,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你出发来邺城之前,你父是怎么交待的?”
高欢面色不虞的问道。其实段韶的话根本不过分,但是却远远低于高欢的期待值。
所以让他很不爽!
“父亲交待,一切听从高王差遣,不得阳奉阴违。”
段韶如实回答道。
那你还怼老子一句?
高欢生气的反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还说出兵南下必败?”
“回高王,听从高王差遣,是本分。如实禀告高王军情,亦是本分。高王就是再问十次百次,末将的回答也是今年不宜南下作战。”
段韶拱手对高欢说道。
好吧,这是个老实孩子。听段韶这么说,高欢也是没脾气了。
他叹息摇头道:“有时候,打仗不光是为了打,甚至完全不是为了胜负。这个道理,现在你还不明白,唉。”
高欢心中有种不被世界理解的痛。
作为一个领袖,他是要带队伍的。高澄是世子,窦泰是连襟,都是亲近圈子里的人物。既然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那么高欢就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要不然,手下谁还会把你当回事呢?出兵为高澄报仇,这是政治问题不是军事问题!
“即使我命你领兵南下,你依然认为不该出兵,对么?”
高欢看着段韶的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