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守在那些新投靠的世家子弟面前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那时候刘益守是把胸脯拍得啪啪想。凡事是听到刘益守的保证,似乎都觉得梁军打到信都等地只是等闲而已。
没想到刘益守已经在安排撤军的事宜了!
“虽然我也想一口气解决高欢,但是梁国内部麻烦不少。就算勉强解决了高欢,尔朱荣、贺拔岳等人也会成为新的麻烦。给高欢留一口气,让他继续跟尔朱荣他们打生打死,这比我们勉强用兵要好太多了。”
刘益守摆了摆手说道。他想得很明白,不解决梁国国内的内患,对北方用兵,只是一种削弱政策,而非是要举国之力去消灭北方的政权。
“主公所言极是啊。”
王伟叹了口气,人一旦冷静下来审视自身,脑子里的膨胀感就会消退很多,总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很多人总是被动的做到这一点,后知后觉。
能够主动做到的,无一不是出类拔萃之辈。
比起当初入洛阳以后就得意忘形的白袍军,如今的刘益守无疑是吸取了很多教训,该高调的地方疯狂吹牛,该低调的地方一言不发。
“主公,我们这一下把高欢狠狠捅了一刀,他到底会如何去应对呢?”
王伟若有所思的询问道。
“谁知道呢?我们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而已。”
刘益守叹了口气,后面的大战恶战不少呢。战争你挑起来了,可未必会如你的愿望结束。谁敢说自己常胜不败呢?
……
段韶将他对之前一战的分析写成册子交给了高欢,但对方明显是只看进去了一部分,却没有看进去另外一部分。
今日书房里高欢麾下各路主将都到齐了,面色轻松的人几乎看不到,一个个面色灰败,心事重重的模样。
“此番我军在枋头三个粮仓被毁,损失颇大,影响后面用兵。敌军虽然已经退到黄河南岸,但我们也都跟南岸的城池失去联系,如今只能于北岸自保而已。”
段韶小心翼翼的对高欢说道。
“邺城还守得住么?”
高欢沙哑着嗓子询问道。
在场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高欢居然能问出这么没信心的问题来。
“高王,虽然我军新败,但梁军兵少,无法打过黄河,高王不必担忧邺城的安危啊。”
孙腾有些着急的说道。
高欢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当年陈庆之七千白袍,算多么?”
高欢沉声问道。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因为陈庆之七千人就把元魏打穿了。如今高欢手里的实力还不如当初的尔朱荣呢!
“高王,如今梁军坐镇荥阳,看上去并无攻打河北的意思啊。”
段韶小声劝说道。
“你不懂,万一梁军后面支援前线怎么办?难道梁国就刘益守这么点人么?你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啊。”
高欢语重心长的说道。
众将都不说话了,看起来,高欢像是被刘益守的疯狂与果决给吓到了。
“高王,末将愿意带着先锋先屯兵安阳,拱卫京畿。然后高王再来定夺北迁的事宜,也是不迟的。”
段韶站出来拱手请战道。
高欢眉头舒展,总算是有人领悟了自己的言外之意。他微微点头道:“孝先之言,甚合我意。你便领本部人马屯扎邺城之南的安阳。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