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守可以腾出手来随便折腾他们。
此外,杨愔还给刘益守献策,提出对河北进行全方位的经济封锁政策,尤其是河北长芦地区的海盐,朝廷一定要抓在手里。
对付河北世家的第一刀,就从盐开始!
杨愔大世家出身,又是长期跟钱财物资打交道,最明白其中的道道,知道河北世家最大的弱点在哪里。
自己人砍起自己人来,出手才能快准狠!
刘益守从谏如流,命周文育、徐度等人,在海河出口设立据点,建立木堡,后又将其改建为石堡,是为飞地,如同一根钉子扎在河北腹地的出海口。
刘益守将此地命名为“天津”,掌控周边自汉武帝时期就规模惊人的长芦盐场。他对天津守将的要求很简单:哪怕不能控制盐场,也要干扰其他人利用盐场制取海盐。
吃不到就砸场子,如今刘益守财大势大地盘大,砸得起。
天津的补给全靠海路输送,运输的海船来往于广陵扬州与天津之间,形成了一道稳固的沿海航线。
没有了长芦盐场的支持,河北食盐断绝,冀州、赵郡、范阳、博陵等地,从世家大户子弟到升斗小民乃至佃户私军,全都震恐异常!
刘益守这一刀扎得又狠又准。为了获取食盐,河北的世家大户必然要作出选择:
究竟是抗拒统一的大潮流,继续在自己一亩三分地苟且,还是放弃本地的坞堡与产业,去洛阳为官,然后迎接新的政治格局?
又或者直接掀桌子,跟梁军在沿海的盐场玩“食盐争夺战”,靠堆人命抢劫食盐?
生存与毁灭,往往都在一念之间。
估算了一下刘益守掌控的地盘与人口,河北的世家大户选择了偃旗息鼓,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哪怕拼消耗,他们也拼不过梁军啊!
当然,世家大户自家府库内囤积了不少食盐,还可以硬抗很久,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对策,苦的只是底层百姓。
一个月后,刘益守封于谨为河北行台大都督,将其留在邺城坐镇,负责招降纳叛。留下地头蛇娄昭辅左于谨,二人一同处理河北事务。刘益守本人则是班师回荥阳,准备入住洛阳新城。
临走之前,刘益守还去一趟磁县,给高欢扫墓。
“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站在一个高耸的土丘前,刘益守轻声叹息说道,心中的感受异常复杂。最了解你的,以及你最了解的,绝不是枕边人,而是你的宿敌!
刘益守与高欢就是如此,自从相识开始便一直斗争,一直斗到其中一人盖棺定论,争斗才算画上句号。
在与高欢这样的老硬币斗法的过程中,刘益守磨砺了自己,某种程度上说,是高欢成就了刘益守。
“你练了那么多小号,搞出来那么多庶子,让我很为难啊。这么多人,娄昭君也不介意我杀,你说我是杀还是不杀呢?
杀了好像略显刻薄,没有容人之量;不杀,他们将来找我报仇,那可如何是好呢?会不会有人说我是妇人之仁呢?”
刘益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反问道。
土丘无言,唯有以风作答。
“罢了,还是不杀吧。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天下分久必合,如今正是消弭纷争,四海一家的时候,多杀你几个儿子,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我建立的王朝真被你的儿子推翻,那也是天意。我想没有他们,也有别人,随他们去吧。”
刘益守自顾自的摆了摆手,像是说服了自己一般,随后便带着亲卫离开了磁县。
刘益守不知道的是,未来替他出征高句丽,出征突厥的年轻将领当中,居然就有高欢的庶出子嗣。
他更不知道的是,正因为没有杀高欢的子嗣,未来平定关中的时候,很多本地豪强一听梁军打过来了,都是打开城门迎接王师入城。
高欢的子嗣都能活命,正如刘邦封雍齿一般,其他人也认为自己投降刘益守也能活命。哪怕再该死的人,也不觉得自己比高欢的子嗣还该死。
这就是潜藏在人们头脑中的思维定式。
此时洛阳周边已经被肃清。
规模不算特别大,却又建设得很科学的洛阳新都,矗立于老洛阳城的西边二十里。
关中是不可能关中的,永远都不可能定都关中。刘益守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保护黄河上游的植被,如果将来定都关中,会对黄河上游生态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几乎永远都无法恢复。
他前世陕西、甘肃等地的生态灾难,多半都能追朔到隋唐时期。
再说了,由于关中八百里秦川面积有限,当关东黄、淮大平原的田野渐渐开垦出来后,关中农业经济区在全国的重要地位就开始下降。
而且是持续下降。
东汉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