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生。”
袁遗怏怏带过这笔尬话。
重活一世,虽有数日,有些记忆却好像落在了昨世。
“伯勤,你速去将贼人寇境的消息通知城中大户。
请他们为了昌邑的安危,能借人的借人,能出粮的出粮。”
“喏!”
……
昌邑城楼
“末将吕虔,参见太守”
守城武将是个精壮的黑汉,下颌线清晰可见,腰挎一柄朴黑的长剑。
从搭在剑柄上壮硕显眼的茧子手可以知道,这是个练家子。
袁遗对这个吕虔还真是没什么印象。
谁让他从前是个甩手掌柜。
郡里大小事务都是闫行操办。
上下官员、将领平日里只见闫主簿,不见袁太守。
“吕将军,城上可有异常?”
袁遗嘴上问着吕虔,眼里瞧着城外。
“府君,城头一切正常”
袁遗上前两步,扒着城墙,这一眼……心碎。
城外
密密麻麻的难民……
或衣不蔽体,或躺或行,有好几撮人围成堆的倒着……
陆续有对昌邑失去奢望的难民起身、动身。
蹒跚着、期盼着下一座城会遇到奇迹。
还有许多人想走也走不动了。
他们很羡慕那些已经睡着了的人。
羡慕他们不用再忍受饥寒交迫的痛苦与等待死亡的煎熬。
……
城头上,袁遗捶胸呢喃:
“袁伯业啊,袁伯业,你何其无能啊!
身为一方父母官,万民于水火中挣扎。
而你整日舞文弄墨,美名其曰,不争?
可笑,可笑啊!”
袁遗此刻仿佛一个旁观者,品评着自己的一生。
他蹉跎于字画,麻木于音律,自以为自己是不屑手足之争的翩翩君子。
其实在他人眼里,他只是个尸位素餐的庸人。
袁遗心有无限愤懑,但此时不是时候。
“吕将军,城头多树旗帜,少留士卒。
将士卒都部署在楼下,守住城门,严防内贼。”
“内贼!?”
“有备无患”
吕虔不想违拗袁遗,但事关满城安危,他不得不开口。
“可,可城墙上怎么办?”
“惶惶流寇,哪敢正面攻城。
守住城门,方可万无一失!”
吕虔也觉得袁遗说的有道理,所以应下。
“喏!”
哪怕他内心还是觉得此举太过偏激。
“青山,你回去,将家里的余粮全部运来。”
“喏!”
……
“府君!”
闫主簿先远远的的招呼了一声。
袁遗瞧着,呼呼啦啦的一大片。
闫行带来了十几个人。
“我等,见过府君!”
“诸位不必多礼。
想必伯勤已经将事情告诉诸位了吧?”
李氏家主李乾回道:
“府君,我等都知道情况了,已经商量过了,都愿意与府君分担。
我李氏,愿意带头出五百门客、千石粮食协助府君守城。”
王氏家主王闽与几位大户低声商量两句,出列说道:
“府君,我等小门小户,比不得李氏。
但也想尽些绵薄之力,我们决定一起凑两千门客、三千石粮食,谨以此助府君守城。”
“好,诸位的援手,袁遗一定铭记于心。”
两千五百门客,四千石粮食!
相当多了。
这些大户能在贼寇影子还没瞧着的时候,如此慷慨,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袁遗瞧着远处,青山正大跨步的上城。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府君,依您说的,家中仅留了些度日的余粮,其余粮食都在楼下了。”
“好,去百姓家里借灶火一用,全部熬成稀粥。”
“喏!”
青山得令要走,被袁遗叫住。
“等一下,记好了,用了谁家的灶给人家留下点米,抵作租金。”
“喏!”
一众大户,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心想着,这是闹哪出呢?
独捐五百门客,千石粮食的李氏家主李乾,踱步到内城边儿上。
探着身子往下瞧了瞧,楼下确实有半车粮食。
李乾回来,对着众大户点了点头,问袁遗:
“府君,你这是何意?”
“我也捐出我府中全部粮食。”
袁遗话说一半,含糊不清,可谓不怀好意。
大户们面面相觑,这,莫不是在暗示我们,出的血还不够?
“府君,我李氏愿意再出五百石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