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前为止,山寨等于是给断了谋生之道,若不赶快想对策,这坐吃山空起来也很可怕……这就难怪山猫子他们一听说要给收编入八路,不能偷不能抢,还不能抽大烟玩女人,个个急着再干他一票了。
林锋啪地一下合上账本,起身从口袋里摸出鬼子的香烟点上,拧着眉头思索着。
山寨不仅要转型,而且一定要转型成功,不然弟兄们跟他从吃香喝辣的土匪,变成苦哈哈的泥腿子,他这个做主加入八路的“老大”,被弟兄憎恨就罢了,恐怕想在根据地站稳脚跟都难了。
“嘶!”
光顾着想事情,夹在指尖的香烟烫到了手才是回过神来。
桌上馒头和菜还剩下一些,天气太冷基本都凉了,草草塞了几口,张铁拴带着个蒙头裹脸的年轻人进了门,林锋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李三庆。
“三庆?”林锋乐了,“怎么来山寨,还打扮成这样?”
李三庆有点纠结,不过还是如实说了:“我……给村里人打了。”说完,把蒙头的灰头巾拿下来,居然露出一脸的伤来。
“这……哪个动的手?”只见脸上有个口子还在不断出血,林锋脸黑了。
“村里的泼皮水生他们。”李三庆苦恼地回答,“谢寨主,您给的药简直是仙丹,我娘当天晚上就睡踏实了……再没咳喘过。我知道好歹,找保长说想上山投军,没想到给水生几个堵在村口的茅房……”
他说不出话,低着头面带苦涩。
“水生?”林锋还没说话,一旁的张铁拴抓头,“这名儿我怎么听着耳熟?”
林锋挑眉看了他一眼,又道:“先不说这个……坐下我给你上点药。”
说着从随身空间里拿出碘伏棉球还有云南白药来,靠近额头那道伤还缝了两针。
一旁的张铁拴帮忙,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的水生,不会是赵水生吧?”
听到他说这个名字,林锋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想”起来了。
这小子跟县城的魏家染坊有点裙带关系。
当初在染坊做工,长得不错的赵水生又是能说会道,坊主的女儿小贞很是喜欢。
那货存着吃软饭的心思,一来二去差点把小贞骗上了床。
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是之前魏老板往太原押了一批布料,山猫子劫了。
他为了讨回这批布料,派了掌柜的上山给谢宝庆送银元,两人席间无意中聊起了这事。
“这小子几个意思,他自己不参军便也罢了,为何你要上山,偏要打你?”这会子林锋已是替他医治好了伤口。
既然能傍上大款,家里肯定是不缺吃喝的——这年头出来当兵的,不是给鬼子烧光杀光了家,就是指望来军营里混口饭吃;有点余粮的根本不可能出来当兵。
不当兵就算了,组团打人这动机就有点怪了。
“怎么,保长是跟我谢宝庆有仇么?”林锋端起茶盏。山寨早就没有正经茶叶了,这是从茶罐里扫出来的高沫。
李三庆惊魂初定,老半天疑惑地摇了摇头。
不比郝家沟有郝新平动员,李家沟本就对打鬼子缺乏兴趣,现在又搅合进来一个捣乱的赵水生,在李家沟征兵十有**是会凉。
而附近只有一个叫做南上庄的村落,据说前几日让伪军抓了不少壮丁修城墙和炮楼,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征不上人来……
现在距离跟李云龙打赌的数量还差一大半,那个整村搬迁的李家沟肯定是首选。
而且……他还想着给山寨寻找另外一条吃香喝辣的前程。
搓了搓下巴,林锋露出了笑容。
“老三,你去安顿三庆,然后带我盯着些刚上山的那些弟兄。”林锋放下茶碗,“我要进城回回那个魏老板去。”
…………
换了便装,林锋叫上郝新平一块下山。
把这精力过分旺盛的家伙留在山寨很大可能性会惹麻烦,还不如带着他一块进城去。
黑云寨离阳兴县城差不多二十多里的山路,两人骑马下了山,取道向南往官道上去。
严寒的天气,冻得林锋脸发白,攥着缰绳的袖口都好似结了一团冰。
“进了城就不准喊队长了啊,要喊掌柜的。”
遥遥就看着阳兴县城,林锋快速叮嘱了一句。
“我看我还是跟山寨里的弟兄们一样,喊大爷吧。”郝新平倒是很客气,“可咱要进城,没有良民证啊!”
所谓的良民证,是小鬼子政权对中国百姓身份管理制度中推行的身份证明,由居民当地保长确认。
而县城里的保长,基本都是亲日的狗汉奸。
“这还不简单。”林锋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大洋来,瞅着出城的人瞧——对上性别年纪差不多的,拿钱跟他们“租”到了两张。
牵着马顺利进了城,他俩找了家能住宿的酒馆把马一存,叫了酒菜坐在堂子里吃喝。
“这街上,荒凉了很多。”郝新平顺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