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夜色渐浓。
山峦起伏之间,攒动的人影,正将各种机关、阵器,埋进山石草木之中。
“都准备妥当了吗?”一只猫头鹰,站在树梢上,对下方问道。
“妥当了!妥当了!”
“甭管他们来多少人,保证全都葬在这里。”树下一条银环毒蛇,扭动着身体,化作娇媚的女子,如此说道。
“好!都埋伏起来,太后许诺了,只需将这群叛贼一网打尽,咱们便都可以入庙宇享用香火,往后咱们便都是仙家神祇啦。”一头长着人面的野猪,人立起来,掀开巨大的山石,将复杂的阵器埋入进去。
更远处,一些纸人脚下,撑着长长的竹竿,正在灵活的跳跃。
头顶点燃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闪烁着荧碧色的光。
“快些!快些!将毒粉都撒下去。”
“还有从庙里请来的神像、佛像,也都埋在山里,有这些开了光的神像、佛像做保,那道人定请不来雷神神雷。”纸人们也在热闹的忙碌。
一尊尊蒙着眼,或是用女子肚兜蒙住头的神像、佛像,从马车厢里被搬运出来,然后依照规律,放置在埋伏点的各处。
金陵城中,睿王府内,再次染病,显得虚弱的睿王,正在侍女的搀扶下,踏上马车。
左右火把通明,是睿王府的侍卫都护持在旁。
一名留着络腮胡,身形魁梧高大的和尚,提着水磨禅杖站在睿王身侧,犹如佛门金刚一般,威慑力十足。
“王爷!真的要去赴会吗?”
“今晚必定很危险,不如让小龙幻化成您的模样,代为参与吧!”井龙在睿王身边说道。
睿王咳嗽两声,随后说道:“不必多言,此事本王定要亲自前往。”
“世外之人,尚且可为家国之事舍身忘死,本王又岂能惜身?”
说罢跨入马车之内,六轮而四匹马拉着的马车,在众多侍卫的护持下,往城外而去。
行至城门口,那本该早拉起来的城门,此刻却敞开着,并无人守卫。
应是提前做好了安排。
睿王在马车内咳嗽着,听声音似乎要将肺都咳出来。
“看来太后是早容不下本王了,竟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本王。”睿王说道。
睿王身边那魁梧的大和尚却道:“有洒家在,没有人能奈何的了王爷!”
睿王却反问道:“若是本王天年已至呢?”
大和尚沉默一刻,随后说道:“那洒家就杀到地府,陪王爷走一遭,任他什么小鬼阎王,都休想伤害王爷!”
睿王闻言,却是哈哈笑起来。
“好!有慈心陪本王走这一遭,本王很安心。”笑着笑着,却又咳嗽,显然是老毛病了。
另一边,常城隍的人马要走的还快些。
身为阴兵,根本不用走人路。
穿墙过林,乘着阴风,呼啸之间便上了紫金山。
一入紫金山,常城隍便感觉身体微沉。
“老爷!是阴煞阵,入得此阵,我等虽形体更为凝固,实力微增,但是却不再飘渺无踪来去自如,凶险大于增益啊!老爷!”一名同行的阴差,对常城隍说道。
这阴差曾是常城隍的副将。
当初开国那关键一战中,与常城隍一道,负责断后的三千人之一,跟随城隍数百年,是其最信任者。
常城隍稍稍犹豫,随后果断道“行兵布阵,最忌讳畏首畏尾,此局将定未来咱们与妖太后博弈先后手,岂能在此时退却?”
“走!随我闯一闯!”
“四百多年了,也该让他们知晓,我老常的兵马依旧娴熟,手下的将士,也仍是当年的百战之师。”
一众阴兵,快速过境。
很快就上了紫金山,到了守云观前。
此时守云观原本的道士,早就被曹柘施了法术送入金陵城中。
空荡荡的道观,如今唯有殿上的老君像与曹柘为伴。
曹柘正在下棋。
正脸对着老君像,曹柘执黑子,而对着老君像那一方,则是白子。
“玄玄子道长好雅兴,只是不知这自盘一局,你是黑子,还是白子?”常城隍从观外进来,在老君像前,恭敬磕头,不敢有半点不敬。
曹柘放下手中的棋子,随后冲着老君像拱手,转身说道:“不过是打发时间而已,黑子、白子都无所谓。”
随后看了一眼道观外,数千的阴兵,微微摇头笑道:“城隍倒是好大的格局,如此这般倾巢而出,看来是想要先决死一战了!”
常城隍道:“金陵城里施展不开,到了这紫金山上,倒是勉强可以放手一搏。”
“那些个太后麾下的妖魔邪道,闹的城内乌烟瘴气,早就该清扫一番了,此时若不尽力,更待何时?”
曹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