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震惊的看着曹柘。
他以为曹柘是来投资他的!
凤鸣岐山之后,多有奇才异能之士,徘徊于西岐城中,伯邑考已经接触过不少了。
甚至民间有人造出谣言,言西岐必定反商,取而代之,而二公子姬发,就是未来的天命君主。
二弟姬发的门下,也多了许多门客,都有非凡之能。
对此,伯邑考只将之视作离间之计,不仅待姬发愈发亲近,还将管理西岐城的大权让给二弟代管,以示信任。
作为未来西岐的主人,伯邑考的胸襟,是值得夸耀的!
只是,如果一切按照原定的轨迹发展,那些流传的所谓谣言,并非是谣言,而是真相。
掀起这些的,自然就是那些留在这个世界的竞赛者们
曹柘来的突兀,本领非凡,伯邑考将其视作投机之人。
然而曹柘此刻对他所言,早已超出了一个投机者的界限。
伯邑考听得出来,曹柘此时所说的是注定要让天翻地覆之事。
翻天覆地与改朝换代那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重订三界秩序,甚至已经超越了颠覆天庭这个概念。
达到了一個伯邑考都暂时无法完全看清的位置。
此刻的伯邑考当然读不懂曹柘的心声更不知道,曹柘究竟是从何而来如此大的气魄与胆量。
他只觉得浑身战栗既有一种绝对的害怕,却又莫名的亢奋。
“我来这封神世界一出,若仅仅只是让阐教与截教的结局互换那便显得我无能了,有辱我先前的名声。”
“唯有将这封神二字换个意思,那才叫真过了把瘾。”曹柘眺望着远方,目光从未仅仅着眼于眼下的这个世界。
世界之内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没有实际的意义。
唯有让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降临于此间他才能获得想要的答案。
当然在这个大目的之下让此界生灵换一个活法也算是计划之下,所产生的小小余波。
伯邑考渐渐的从心灵破碎的边缘,走了回来。
清醒之后反而是对曹柘的那番话,生出了一些本能的抵触。
他作为西伯侯长子,活了二十年。
作为一个靠偷窃为生的平民不过二十天。
用二十天的苦难,就颠覆过往二十年的固定认知支撑他重建一个全新的思维方式这是不大可能的。
曹柘只是在伯邑考的心中,扎了一粒种子。
让他至少知道,这世间还有他所无法得知的苦难,所无法完全拯救的人用手中的权利所无法改变的事实。
伯邑考不知道,真正的答案在哪里。
但是现在,他真心的,想要在曹柘门下求学。
他想要知道当面对那些难题时,曹柘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还请道长教我!”伯邑考又要一叩到底。
曹柘却依旧拽住了他。
习惯向人下跪是一种奴性。
而习惯接受他人下跪,是一种阶级性。
二者都不是什么好的品性,需当舍弃。
“你认为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皆可学文、习武,人人皆会掌握自我,拥有尊严的大同世界,是否真的存在?”曹柘问了一个很天真的问题。
倘若是以前的伯邑考,他会回答,遵循圣人教诲,行教化之道,尽全力让这样的大同之世到来。
但是现在的伯邑考,却很直接的摇头:“不!不存在!”谷阒
“但是我依旧想它出现,哪怕只是再向这样的世界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哪怕是在我的努力下,只是往那个目标走了一步,哪怕这一步在我死后,会倒退。”
伯邑考想到了那在他饥寒交迫时,送到嘴边的果子。
心胸狭隘之人,看到的是一种来自男童的报复与讥讽。
而心胸宽广的人,看到的却是一个孩子,为了拯救一条生命,所冒的风险。
曹柘点头道:“不错,知晓真相之残酷,面对残酷,却依旧还有改变它的勇气,我没看错你。”
伯邑考当然不缺勇气。
就像他明知道奔赴朝歌搭救父亲本就是送死,他依旧义无反顾。
“现在算是勉强过关。”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你跟着我走,看我在怎么做然后认真的学,认真的感悟。”
“我不会给你一卷经,也不会传你一道法,那些都是束缚。”
“你要自己感受,自己从看到的、接触到的苦难与生存中,总结出规律来。”
“统治与被统治,管理与被管理,苦难与施加苦难,生存与剥夺生存,这些矛盾的,这些相互纠缠不清的,这些无法分辨的,这些周而复始,仿佛始终在无尽轮回的你都可以去想,想想怎么去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