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爬到地洞铁梯的末端，双脚踩在松软潮湿的泥土上时，柳法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地下佛城。

这里四下无光，昏昏暗暗，像是人间午夜的景色。

一大片湖泊，位于地下空间之中，湖面平静，死寂沉沉，仿佛湖里没有任何生命，是一片死亡之湖。

湖泊的中心，闪烁着阵阵金光，弥漫着冲天佛气。

像是一位身披金光袈裟的罗汉，盘坐于湖中心修行。

借由那些冲天而起的金色佛光，柳法能看清整个地下空间的布局。

地面是一片广袤的方形大地，棱角分明仿佛人为切割。

中心是一个正圆形的湖泊，湖泊的中央耸起一座小岛，岛上便是佛城。

头顶则是一片半球形的石壁，湖中小岛对应的位置，正是头顶石壁的最高处。

“这地方的布局，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城主林坚业端详此地，越来越感觉十分熟悉。

终于，他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听过的一个传说。

在他从秦国内城赶赴边疆，初任飞云城城主之时，上一任城主临死前层曾告诉他许多边疆异闻。

其中最引他好奇的，就是关于“地脉灵”的传说。

地脉灵是一种天地孕育自生的生物，只要一方地界集聚太过死气、怨气、孽气、瘴气……这些浊气慢慢下降沉入大地之下，会孕育化生为灵。

飞云城地处边疆要塞，千百年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几大古老的战场又都位于这里，这里聚集了太过的战死者浊气。

这些浊气无处化解，全部沉入大地之下，孕育了恐怖而强大的地脉灵。

那些地脉灵会在大地之下、它们孕生的地方挖掘泥土，建造属于自己的地下宫殿，作自己的王。

一旦它们感觉饥饿，便会破土而出，吞城吃人。

但只要它们吃饱了，便会陷入长久的沉睡之中。

上一次地脉灵吞城，是在三百三十三年之前。

距今太过久远，致使许多后辈都渐渐遗忘，或者仅仅当做传说。

毕竟亲临地脉灵吞城的百姓，无一例外都已经死了。

“这里可能是地脉灵的宫殿。我听说飞云城地界的地脉灵，可不止一个。

妖僧竟敢霸占地脉灵的地下宫殿，他们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难道他们早已经计划提前唤醒地脉灵，摧毁飞云城？”

城主林坚业的心中，升起一股极为浓烈的不安感。

柳法和许咏，也都知道地脉灵代表着什么。

唯有曾经只是普通百姓的周元，并不知道什么是地脉灵。

周元忽然想起：‘聚魂大阵之下，经常传出恐怖的叫声，传闻是聚魂大阵的威力，压迫大阵之下正在熟睡的巨兽。难道那只巨兽，就是地脉灵？’

想到这里，他也觉得十分恐怖，如果聚魂大阵真的在一直压迫那只地下巨兽，那么随时有可能将巨兽唤醒。

到时候，整个飞云城都会被巨兽摧毁，自己也难逃一死。

所以，他不敢有所保留，说道：“我听说聚魂大阵之下，藏着一只古老生物。

那生物每天都会哀嚎一两声，估计是被聚魂大阵的力量压迫的很难受。

那只古老生物，是否就是你们所说的地脉灵？”

“很有可能！”

林坚业的眼中，恐惧的神色更深了，他说道：“你们这些妖僧真是作死啊，霸占人家的地下宫殿不说，还在人家的睡觉的地方建聚魂大阵。

非要把它弄疼弄醒了，到时候咱们整个飞云城的人都得死！

二弟，我们快去摧毁大阵，让地脉灵重新入眠。”

“好！但如何渡河？”柳法望着死寂沉沉的大湖。

他发现岸边停着许多木船，似乎是专门为渡河而备。

木船不小，足够容纳十几人一同乘船。

“湖泊之下，藏着许多护教佛宠，它们都很恐怖。

遇到妖僧渡河，它们会视而不见。

但遇到不可恕者想要渡河，它们会群起攻之，让我们沉船而亡。”

周元指着平静死寂的大湖，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但柳法等人的心意已决，容不得半分更改的余地。

是回去继续等待，等地脉灵被弄疼弄醒，杀死整个飞云城生灵。

还是长痛不如短痛，杀入天王佛地，摧毁聚魂大阵，让地脉灵重新入眠，保住飞云城全城生命。

这两个选择，柳法毅然选择第二个。

“你只管划船，办法由我来想，佛宠由我来杀。”

柳法的命令已下，周元也不敢有半分反驳的余地。

众人登上了木船，周元和许咏各拿着两个船桨，前后而坐。

柳法和林坚业各战小船的前后位置，防范水中偷袭。

此时，许咏忽对周元笑着说道：“你可要坐稳了，我要起飞了。”